宋渝以為,董長征的魔怔隻是一時,萬萬沒想到,夫君深陷其中,難以脫身。
以前董長征非常喜歡牛牛,見到他總要親親抱抱舉高高,可自從寶寶胎動,就一切都不對勁了。
“什麼,媳婦?好你個臭小子,年紀輕輕就敢想這樣的好事?杜岩,趕緊出來。”董長征一手提著牛牛,站在矮牆邊和杜岩隔空喊話。
“我說,杜岩啊杜岩,我把你當兄弟,你可倒好,指使兒子來勾搭我閨女,你要臉嗎你!”
杜岩銜著牙刷從屋裡出來,看見氣急敗壞的董長征,也是一頭霧水,“不是董長征,你先把我兒子放下下,有什麼事,我們大人好好說。什麼叫指使兒子勾搭你閨女,你有閨女了嗎?”
“怎麼沒有,我閨女在我媳婦肚子裡。你家臭小子指著肚子喊媳婦,這是幾個意思?我閨女那一定是天仙,你家牛牛配得上嗎?我告訴你杜岩,想娶我閨女,門都沒有。”
說著,董長征還是乖乖把牛牛放下。現在他帶著“嶽父”眼鏡看牛牛,是哪哪都不行。個子太矮,皮膚太黑,說話不溜……缺點他可以數三天三夜。
好吧,牛牛今年虛歲三歲,還能咋滴?
“董長征你想太多了好吧。首先你能肯定你那是閨女?其次萬一你閨女像你呢?最後我們牛牛還真看不上!”
杜岩也來了氣,“噗嗤”一聲吐出泡沫,和董長征對罵起來。在他眼裡,牛牛是千好萬好,皇帝女兒都配得上。
“你個烏鴉嘴啊杜岩,你敢咒我閨女?牛牛看不上?看不上他天天跑我家,媳婦媳婦喊的不要太勤快。”董長征雖然看不上牛牛,但不代表他不得瑟。
瑪德,兒子不爭氣。杜岩氣的拗斷了牙刷,翻身攀上矮牆,頓時感覺高處的空氣都新鮮了許多,“董長征彆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們來真刀真槍的比試,你敢接麼?”
“敢!”董長征“嗖”的一下躍上矮牆,就是上牆的姿勢,他也要壓杜岩一頭。隔著中間的菜畦,他不屑一顧,“敢,老子有什麼不敢的,你劃出個道道來。我一定讓你嘗嘗,失敗者的滋味。”
“嘁,放狠話誰不會。董長征,彆人怕你,我杜岩不怕!過兩天就是全軍軍事比武,我倒要看看,這冠軍屬於誰?”
杜岩也不是無的放矢,他眼饞董長征這全軍第一老長時間,現在到了下戰書的時候。
嘖嘖嘖,每年總會有一些愣頭青強出頭,真當他董長征是吃素的?他雙手抱臂,失笑搖頭,“看來杜營長是早有預謀,不怕,比賽場上見。要是輸給你這樣的菜雞,我董長征三個字倒過來寫!”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宋渝站在院子裡,都能聞到刺鼻的□□味。男人啊,在榮譽麵前,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認輸。她隔著矮牆,和對麵的唐玉敏無奈而笑。
“咳,一大清早的,乾什麼呢?”
剛才還針鋒相對的倆幼稚男人,連忙跳下矮牆,立正、稍息,“報告團長,約戰。”
“哈哈哈,今年要是我們團包圓第一第二,那其他兄弟團的臉色,可就有意思囉。好好乾,老子看好你們。”錢得勝得意洋洋的雙手叉腰,已經在展望美好的未來。
“是,請團長放心。”那誰是第一誰當老二,就要憑實力了。
跑操回來的徐大奎,被這一幕激勵的熱血沸騰,是男人就應該這樣。緊了緊拳頭,他轉身跑出院子,再加三圈。
下午姐妹團聚會的時候,還在說起這件事呢。經過一上午的發酵,這場約戰已經是全團皆知,鬨的沸沸揚揚。
兩個人都有不少擁躉,暗地裡吵得不可開交。當然壓董長征能延續風光的,還是大多數。不過,希望他摔跟頭的,也不在少數。
“玉敏,你不要介意啊,我個人覺得還是董長征贏的機會大一點。他這個人雖然不怎麼樣,但軍事素質絕對超一流。這麼多年霸占榜首,多少英雄好漢倒在他腳下。萬一要是你家老杜輸了,也是可以理解的。”
邵清延續了一貫的作風,直言不諱。
“嘎吱”,陳桂香單手捏開花生殼,把紅撲撲的花生米遞給牛牛,“我覺得吧,邵清說的對。董長征坐上冠軍寶座得有七八年了吧,還沒有一個人能挑戰成功。杜岩,我覺得還差那麼一點點。”
牛牛心滿意足的把花生丟進嘴裡,然後煞有介事的點頭附和,小模樣可討人喜歡了。
唐玉敏把剝好的一把花生米放到牛牛的衣兜裡,然後低頭親了親兒子的額頭,“牛牛乖,出去玩吧。”
這皮猴子,也隻有在討食吃的時候能安頓一會。
“姨姨,我去玩了啊。”牛牛反身抱緊宋渝的小腿,仰著頭乖乖的征求意見。
宋渝笑著擼了把牛牛的腦殼,又遞給他一塊板栗糕,才囑咐道,“牛牛玩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安全,知道了嗎?”
牛牛吸溜著口水接過糕點,認真的回答問題,“牛牛知道,不可以去河邊,不可以和陌生人玩,不要去後山,姨姨我走了,晚上我們再玩。”
說完,這小家夥便猴急的奪門而出。
“小渝,你們真不考慮牛牛當女婿,多聽話啊。”邵清捧著臉,被牛牛迷的神五神六的。
“是啊,睜開眼第一句話就是去找姨姨。你們說氣不氣人,這小子吃我的穿我的,可心裡嘴裡念著的都是彆人。小渝,這兒子當我白送給你。”唐玉敏被扭頭就走的兒子生生氣笑。
“不要,杜營長會找我家拚命的。”宋渝笑倒在桂香嫂懷裡,捶著胸喘不過氣來,“我才不要哩,這麼大養不熟。”
“可以當童養婿先養著啊。”邵清已經笑出眼淚,還不忘伸手抓起一把煮花生。
“不不不,董長征這幾天擔心女兒都入魔了,童養婿,還是算了吧。”想起夫君天天晚上愁的眉毛胡子一把抓,剛緩過氣來的宋渝又一次栽倒在桂香嫂懷裡。
大衣已經基本完成,就等哪天得空,他們幾個就去縣城試試水。屋子角落生了炭盆,姐妹們穿著毛衣,說說笑笑氣氛正好。
門廊下木柴堆的半人高,足夠宋渝舒舒服服過一個冬天。這些都是董長征帶著徐大奎,加上杜岩,一捆一捆從山上背下來的。
“董營長家是這裡嗎?”
煞風景。
宋渝不高興的撇撇嘴,怎麼就沒有個安生日子。
唐玉敏坐在最邊上,她主動站起來去開門。“踏踏踏”,為什麼越走心越慌,她握著門把手,遲遲不敢拉開。
“是董營長家嗎?”外麵的人耐心告罄,“砰砰砰”拍起門來。
“來了。”不再猶豫,唐玉敏沉下心應了一聲,然後拉開了門閂,“這裡是董營長家,你們找……誰?”
是他!
唐玉敏沒有想到,相逢來的這麼猝不及防。她呆呆的站在門裡邊,凝望著一門之隔的——親爹。
得體的中山裝,整齊的頭發,還有標誌性的溫和笑臉,少了記憶裡的威嚴,多了幾分鋒芒,這樣的……年輕。
“你?你是……玉敏?”唐軼盯著開門的女子看了半天,還是不敢確認,眼前這個打扮得體笑容溫婉的,是他的大女兒——唐玉敏。
埋藏在記憶深處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驀然浮上心頭,唐軼眯了眯眼睛,重新打量這個經年未見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