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令蔚周圍一直有人在說話,費瀾掃了一眼身後,葉令蔚懶悠悠地歪在桌子上,說話間夏渙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葉令蔚不滿的拍開了他的手,落在彆人眼裡,他的不滿都招人疼,從夏渙的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對方對葉令蔚的行為沒有產生絲毫的不快。
費瀾收回視線,冷嘲般的勾起了嘴角。
葉令蔚碰巧看見對方不虞的神色,下意識的再一次躲過了夏渙的手,他抬起眸子,歎了口氣,“彆碰我了啊。”
夏渙眼裡的笑慢慢地散去,剛才葉令蔚說不喜歡,夏渙以為對方是因為跟自己很久不見一時之間不適應,以前就是個慢熱害羞的性子,能理解。
但現在看來,不是。
他躲開的時候,眼睛是看著費瀾的。
他跟費瀾的關係,顯然要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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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周是月考前一周。
三中實行周考月考製,一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周考考場在自己班,月考全年級打亂,重新安排考場。
葉令蔚這段時間,差不多已經把高中的課程都過了一遍,剩下的是三中專門為本校學生出的密卷,難度高,題型多,解題思路要多複雜有多複雜。
他再厲害,本身也不過隻是一個大一學生,再加一個高考文科狀元,與文科相比,理科確實是他的弱項,語文一般都隻會意思意思扣個一兩分,其他文科科目幾乎都是滿分,然而數學卻經常隻能徘徊在135到140區間。
而每次月考的年級榜上,年級第一的名字是燙金的,依次往後,紅色,越來越淡的紅色,到綠色,越來越淡的綠色,最後一名的名字,差不多約等於透明了。
高臨浩就是板板正正的綠色,他拍了張照片,把照片換成了頭像,發誓道,“我不說變成紅色,起碼,墨綠,墨綠色總可以吧。”
葉令蔚掃了一眼,墨綠色差不多三百多名到四百名區間,分數卻都在六百左右,差距十分微小微小。
三中的學生,退步很簡單,一分就可以掉落好幾個排名,但想往上爬,卻很難,越往前,越難。
三中試卷的難度,就是專門為三中學生設計的。
這也是為什麼三中的學生出去了可以吊打其他學校的學生,就連高臨浩也不例外,因為其他學校試卷的難度跟三中的不是一個級彆的。
更彆提三中專門培養的競賽隊,更是恐怖如斯。
饒是葉令蔚再看不上林初冬的人品,但對於對方的學習能力,他還是認可的。
林初冬能在高手如雲的三中當上競賽隊的隊長,也還是有一定實力的。
葉令蔚還挺佩服他,在學校和李嵐雙重魔鬼題海戰術的培訓下,他還有時間給自己發那麼長一段消息,是個優秀的時間管理達人。
班群裡有上次月考的排名,他們拍了照片,上傳到群相冊。
前兩周沒有任何的反應,距離月考隻剩下一周的時候,班裡追來打去的現象都少了很多。
沒人想看見自己名字是綠的,透明色就更不想了。
高臨浩拿出厚厚一遝複習資料,在桌子上抓耳撓腮了半天,他在想以怎樣的方式把資料給葉令蔚而不至於傷到對方的自尊心。
年級排名越靠後差距越大,葉令蔚上次月考隻有兩百分不到。
各個學校的天才各有不同,學渣卻一模一樣。
“小葉啊,”高臨浩故作灑脫,“複習資料來一份啊,不要九九八,不要八□□,隻要九毛八!”
葉令蔚桌子上好幾本書都是翻開的,他在看上個月月考的試卷,被高臨浩打斷以後,冷冷地掃了對方一眼。
高臨浩,“……”果然還是傷害到小葉的自尊心了。
上午第三堂課,數學老師請了病假,請了另一位老師幫忙先上著,班裡頓時變得跟過節一樣熱鬨。
他們的數學老師是個光頭,養著長長的手指甲,乍一看他的模樣作態娘裡娘氣,但扔粉筆頭子,一扔一個準,他讓看黑板你就要看黑板,看他就得看他,一雙眼睛如火如炬,打個瞌睡都要被拎起來。
直到上課鈴敲響,班裡每個人都還是期待滿滿的,除了葉令蔚,葉令蔚堅持上了兩堂課,實在是困得不行,反正這課他聽也行不聽也行,主要是個態度問題而已。
張嫻的身影出現在走廊時,高臨浩從窗戶外邊把頭縮了進來,開始拜佛。
“我相信命運不會如此折磨我,走了老劉來了這個婆娘,如果是她,我情願老劉用粉筆頭子戳我腦門兒。”
高臨浩的祈禱並沒有奏效,張嫻直接就走進了他們一班的教室。
張嫻有一雙很疲憊卻很精明的眼睛,顴骨很是突出,這讓她的麵容看起來更加的刻薄。
掃視了教室一周,張嫻的視線最終停留在教室最後排一個趴在桌子上在睡覺的男生的身上。
她一步步走下講台的時候,教室裡的人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高臨浩發覺到張嫻的目標是葉令蔚之後,伸手戳醒了他。
但已經晚了。
葉令蔚抬起頭,眼神還有暫時的迷茫沒有散去。
張嫻從來沒有正視過葉令蔚這張臉,她不願意承認的是,是葉令蔚從未正眼看過任何人,他永遠低著頭,頭發長長的遮住眼簾。
她從不知道,男生的眼睛可以漂亮成這個樣子。
比銀河還要璀璨。
“你在睡覺?”
葉令蔚打了個哈欠,看見張嫻拿著教材的手用力到發抖,不著痕跡的收回視線,乖巧回答道,“感冒了,頭疼。”
葉令蔚來的時候角色就不太好,他們穿著薄薄的外套,而葉令蔚穿著連帽的衛衣,他們都能發現葉令蔚跟平時的不同。
張嫻眯著眼睛盯著葉令蔚的臉,企圖從對方臉上發現害怕慌亂的神情。
但她失敗了。
她想到李嵐說的彆去招惹葉令蔚,所有人都向著他,從來沒有露過麵的他的大哥,也出麵了。
張嫻不是屈於威武的人,學生的主要任務就是學習,如果連學習的任務都無法完成,那跟廢物敗類有什麼區彆。
“站起來聽。”張嫻也不打算太為難葉令蔚,畢竟她隻是代課,葉令蔚已經不是七班的學生了。
她轉身欲離開開始講課,就聽見身後一聲微弱的抱怨。
“不是吧,瘋了嗎?葉令蔚不是在感冒嗎?”
張嫻頓住,看向發出不滿的聲音的男生,葉令蔚的同桌。
“你不服?那你陪他一起站著聽。”張嫻輕飄飄的丟下一句話。
楚然癟癟嘴,委屈巴巴的準備站起來,就有一隻微涼的手捉住了他的手腕,他站到一半被拽了下來,楚然驚愕的看著葉令蔚。
葉令蔚手肘撐在桌子,懶懶的抬起眼簾,“老師,你如果要找茬,我奉陪,前提是你玩得起。”
玩得起?
張嫻愣住,對方的不可一世已經昭然若揭,他根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沒把老師和學校放在眼裡。
“這是你對老師的態度?”張嫻忍著怒氣質問道。
葉令蔚笑了一聲,抬手眼睫,眼神懵懂,語氣有些好奇,“你也算老師啊?”
張嫻是真沒想到,葉令蔚字字都在拱火,字字目中無人,
她揚手就要把教材往葉令蔚臉上拍,她氣昏了頭,以前她怎麼就沒看出來,葉令蔚是這麼個一身反骨的東西。
堅硬厚實的教材在快要挨上葉令蔚的時候,被人一巴掌甩落,張嫻趔趄幾步,扶著後邊同學的肩膀才站穩,她被揮開的手腕疼得發酸,疼得發麻,她現在整個人都在發抖,不知道被氣的還是被疼的。
費瀾站在葉令蔚桌子旁邊,眼神波瀾不驚,看著張嫻的表情從不可置信到茫然到惱羞成怒,他才出聲淡淡道,“張老師,上課吧。”
張嫻指甲都快掐進了掌心,這課還怎麼上,幾個學生一齊頂撞她,還動手?
“等著被開除吧你們!”她撿起地上的教材,就像撿起殘存的那一點兒可憐的自尊心,奔出教室,揚長而去。
高臨浩好久好久才回過神,他扭頭問道,“瀾哥,她去告狀了……”
費瀾瞥了他一眼,“那你去解決了她?”
高臨浩一縮脖子,“我不敢……”
葉令蔚手指在桌麵上劃了劃,仰起臉問費瀾,“你不怕嗎?”
不是要一直保持平庸,要一直當蒙塵的珍珠嗎?以這種方式在學校出名,不怕嗎?
他自己已經準備好躲開了,但在躲開之前,費瀾搶先了一步,站起來揚手就揮開了張嫻手裡的教材。
不止班裡人嚇了一跳,葉令蔚也有些錯愕。
不摻雜任何其他的純粹的被珍重,葉令蔚第一次感覺到自己一直微涼的指尖開始回暖。
費瀾看著葉令蔚歪著的衛衣帽子,抬手整理了一下,笑了一聲,“我不怕。”
“你呢?你嚇到沒有?”他接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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