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鏽春刀(2 / 2)

費瀾這兩天很奇怪,他上課沒睡覺了,但更加奇怪的是,他不睡覺,他也沒聽課,自己做自己的事情,上數學看物理,上語文看英語。

高臨浩除了複習的時間以外,就是在求神禱告,他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

葉令蔚還是拿著試卷在看,複習以往的試題,很容易找出出題老師的出題習慣和規律,再說他沒有準備要直接衝上前三的準備。

原身的成績一直以來就很差,忽然考前三,是個人都會覺得見鬼了。

其實是真的見鬼了。

複習歸複習,正常的生活作息是不會被打亂的。

葉令蔚拿著發下來的牛奶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高臨浩的一發下來他一口就乾沒了,現在虎視眈眈的盯著葉令蔚手裡的牛奶。

他知道葉令蔚喝不完,他現在撿剩的已經撿成了習慣,撿得那麼的自然和理所當然。

高臨浩眼珠子掛在葉令蔚手裡的奶瓶上,心不在焉的歎了口氣,“我媽說了,這次要是不能往前進步五十名,就扣我一半的生活費,我算了算,我總共一個星期才三百,扣了隻剩一百五,我吃什麼?”

葉令蔚附和著點點頭,的確,高臨浩中午都要吃兩份飯還另外加雞腿,“那你要努力。”

“不行我不行,我英語拖後腿啊這該死的英語,我覺得每個單詞除了長度不一樣,它他媽哪兒都一樣!”高臨浩說著整個人都失去了精神,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邊。

李敬推了一下眼鏡,說道,“我們在山頂等你。”

高臨浩不服,“那你怎麼不跟葉令蔚說在山頂等他?”

李敬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葉令蔚桌子上往年的試卷,再跟高臨浩桌子上的“教你如何一個方法寫好作文”“掌握了它,聽力不在話下”“關於選擇題的答案規律”之類的歪門邪道做對比,最後總結道,“葉令蔚比你聰明。”

高臨浩,“”

陳豐寶推了高臨浩一下,“你問問瀾哥唄,瀾哥在看英語”

高臨浩眼睛一亮,整個人都振奮了起來,他伸長了脖子企圖從費瀾手裡的習題找出訣竅和便利的方法,瀾哥看的書,肯定是最好的。

但單詞怎麼那麼長?搭配怎麼那麼奇怪?

陳豐寶看著高臨浩表情越來越奇怪,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傻逼那是六級英語,你先把她他它分清楚再說。”

高臨浩,“”

陳豐寶笑完高臨浩,趴著看了會兒瀾哥手裡的試卷,搖了搖頭,不知道在為誰憂心,“有人馬上就要徹夜難眠了。”

費瀾從拿出嶄新的書的第一天起,他們幾個就知道,年級榜上的排名要重新洗牌了。

他們瀾哥既然決定了,就肯定不會跟那群平時稱自己為學霸的人客氣的,這些人,都還沒見識過真正的學霸是什麼樣子。

霸,就應該是霸占和屠殺。

就像初中的費瀾一樣,代表無法被撼動的地位。

葉令蔚垂著眼簾聽他們聊完,牛奶實在是一口都喝不下了,高臨浩眼巴巴的就伸手已經準備接過去了,他沒想到,葉令蔚直接把牛奶放在了費瀾的桌子上。

費瀾看著玻璃瓶裡搖搖蕩蕩的牛奶,白色液體撞上杯壁又緩慢地流了下來。

他把丟到一邊,扭頭看向葉令蔚。

後者趴在桌子上,抬眼的時候睫毛跟著抬起來,看起來無辜純然得很。

高臨浩從費瀾背後悄悄伸手過去,小聲嗶嗶,“瀾哥從來不吃彆人剩下的,不喝彆人剩下的,還是讓我辛苦一下”

他吧字都還沒說出口,就被費瀾看了一眼。

如果眼神能夠化為實質,高臨浩想自己現在一定被瀾哥傷得遍體鱗傷。

“乾嘛呢?”費瀾慢悠悠的問高臨浩。

高臨浩以為瀾哥是要自己喝,他都想好以怎樣誇張的表情應對了,但費瀾隻是把奶瓶子拿在手裡,漫不經心的轉了一圈,然後放到了葉令蔚眼前,“自己喝。”

葉令蔚的視線被牛奶擋住,他偏了一下頭,眨了兩下眼睛,“我喝不下了,喝多了”

“暈奶。”葉令蔚一本正經的解釋。

費瀾沒理他,背對著葉令蔚,淡淡道,“慣的,自己喝。”

葉令蔚看向高臨浩,高臨浩立馬意會,手都沒伸,伸長了脖子就打算把嘴懟過去咬住吸管就是乾,他計算好了,以他的實力,被瀾哥發現的幾率幾乎隻有十萬分之一。

他嘴還沒碰到吸管,就感覺脖子被什麼冰涼的物體架住,令人動彈不得。

葉令蔚被費瀾輕淡的眼神一掃,心裡麻了一下,立馬捧住臉,“高臨浩想親我。”

高臨浩,“我沒有!”

鬨個沒完了還。

費瀾沒搭理無聊的兩個人,伸手將葉令蔚的奶瓶撈到了手裡,他含吸管的樣子很溫柔,就半瓶,一百五十毫升都不到,費瀾喝完,將奶瓶丟到桌子旁邊的紙簍裡,看向葉令蔚,“開心了?”

葉令蔚眼睛一彎,“開心。”

高臨浩愣住,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後知後覺的意識到,其實一開始,葉令蔚就隻準備把牛奶給瀾哥,繞再大的圈子,葉令蔚最後都會讓瀾哥喝下那半瓶牛奶。

他歎了口氣,他的人生真是失敗,連半瓶牛奶都得不到。

-

晚上的晚自習。

林初冬額頭冒著汗,手放在校服兩邊的口袋裡,有些緊張的從走廊裡過去,他路過的時候,匆忙的看了葉令蔚幾眼,葉令蔚喜歡趴在桌子上,前邊的女生脾氣是出了名的火爆,叫吳夢,她最寶貝的是她的烏黑順溜的長發,現在吳夢的寶貝頭發在葉令蔚手心裡,彎成了一個又一個小卷兒。

路過的時候,林初冬正好聽見葉令蔚小聲問吳夢,“姐姐,好看嗎?”

林初冬攥緊手裡的東西,眼裡是濃濃的不安,現在的洗手間幾乎不會有人來,晚上的晚自習一般不允許學生有事沒事往廁所跑。

他在外邊超市買了煙,這段時間他很壓抑,李嵐休整在家,全部的心思就都放在了林初冬身上,她除了從早到晚的督促林初冬做題,其他時間包括吃飯就都是在林初冬耳邊念叨一定要把葉令蔚踩在腳底下。

她把她現在的狀態都怪在了葉令蔚身上,林初冬企圖讓她講道理,得到的是對方歇斯底裡的怒吼。

林初冬不是很熟練的點燃了煙,透過嫋嫋上升的白色煙霧,他從鏡子裡看見了自己無精打采的麵容,不安的眼神。

好像一切都是從葉令蔚不喜歡自己了的時候開始的。

一想到這一點,林初冬就感覺五臟六腑都絞痛起來。

煙嗆進了氣道裡,林初冬劇烈的咳嗽起來,他手按在洗手台上,咳得眼淚都出來了,但他分不清是因為嗆得難受還是因為彆的什麼。

“好好的學什麼抽煙?”

隨著頭頂聲音的響起,林初冬手裡的煙被拿走,夏渙無比熟練的將煙放到了自己嘴裡,煙吞進嗓子裡,又從鼻子裡冒出來,配合著夏渙的臉,有一種令人後背發涼的詭譎。

跟平日裡的夏渙簡直是截然不同。

“看見了嗎?這才是抽煙。”夏渙麵無表情的把煙摁滅丟進了垃圾桶,又忽然笑了,“讓我猜猜看,你為什麼會抽煙。”

沒給林初冬說話的機會,夏渙接著就說道,“我猜是因為葉令蔚吧?”

林初冬張了張嘴,眼裡有些訝異,半晌,他呐呐道,“你怎麼知道的?”

要是夏渙也是三中的,他知道也不奇怪,但他才轉過來一周都不到,怎麼知道的,憑論壇裡那些亂七八糟的爆料嗎?

“我怎麼知道的,重要嗎?”夏渙好笑的看著林初冬。

“葉令蔚不喜歡你了,你做出這幅樣子,給誰看?”夏渙語氣嘲弄,簡直令林初冬無地自容,“他現在有費瀾,你放心,你做什麼,他都不會回頭的。”

林初冬眼圈一下子就紅了,他自己一直沒想過,一直企圖欺騙自己,是啊,他做這些,說白了,不就是希望葉令蔚再回頭看看自己麼?

“費瀾”林初冬有些艱難的開口問道,“葉令蔚跟費瀾是什麼關係?他們在,談戀愛嗎?”

夏渙搖搖頭,“不是。”

林初冬鬆了口氣,他不管夏渙說的是不是真的,他現在需要的隻是這樣一個令他支撐下去的答案,真假與否,不重要。

夏渙回答完後停頓了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但跟談戀愛一樣可怕。”

“費瀾現在啊,”夏渙拖長了尾音,仰頭看著洗手間要亮不亮的照明燈,呐呐道,“是葉嬌嬌的守護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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