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 6 章(2 / 2)

【秦二世殘暴,百官尚且如此,大秦的黔首就更慘了。】

【胡亥為了繼續興修阿房宮和驪山墓地,征召了無數黔首服行沉重的徭役。帝王尤其在乎自己身後事,秦始皇的陵墓自然是規模宏大,寶物無數。為了這些寶物在後世不被竊取,他發動了大量能工巧匠,可惜這些工匠最後都死在了他們自己建造的機關之下。】

【不但如此,為防止動亂,他調發五萬士卒來京城鹹陽守衛。同時調動天下各地的糧草為鹹陽輸送,這些征召來運送糧草的人不但沒有賞賜,甚至需要自備糧食。】

各地的黔首看到了天幕上閃過一幕幕畫麵。蘇扶南為了能讓自己講述得更加逼真,在其中剪輯加入了一些紀錄片以及影視劇拍攝片段。

辛苦了一年的農人在小吏的催促之下繳納各種賦稅,終於連最後過冬的口糧都被盤剝得所剩無幾。老人為了讓孫兒活下來最終慘死在了那個冬天,然而那個小孩子卻也麵黃肌瘦最後因為一場大病就去世了。

皇帝的政令發出鹹陽,他們這些忙碌一年終於結束耕作的農人又被征召去服徭役,監工手中的鞭子肆意抽打在他們的身上,路途遙遠,繁重的勞作壓的他們喘不過氣來。

一批又一批的人死了,徭役卻沒有停止。先是成年的男子,然後是半大的孩子和婦女,最後還有老人……

這些農人原本麵對天幕的恐懼已經削減了大半,如今看到這樣的畫麵隻剩下悲傷與痛苦。

“我做了一輩子的農人,貧苦一生,土裡刨食,就隻為了勉強糊口而已。難道我的兒孫未來連活都活不下去嗎?”

“這就是大秦未來的王嗎?我們的命為什麼就這麼苦啊。”

這是一個瘦骨嶙峋的老人,他原本不是秦人,也就是所謂的六國舊民。他祖祖輩輩種田為生,從來沒有機會讀書識字。故國被破,對他也沒有任何的影響。左右不過是換一個王,怎麼也輪不到他一個黎庶議論。

說是老人,其實也不過剛剛年過半百。可是因為長期辛勤的勞作,他的脊背已經佝僂,顯得過於老態。

和天幕上的老人一樣,他也有一個孫兒,是長子留下來的,他的兩個兒子都因病去世了。他窮儘一生,現在唯一的願望就是想讓小孫子活下來。

可是活下來又有什麼用呢,他隻不過是重複著他們的一生,甚至比他們過得更加貧苦。

老人渾濁的眼睛流下了眼淚,他跪在地上,向天幕叩首祈求道:“仙人啊,我們到底怎麼才能活下來啊。”

或許是他的慟哭聲音過於悲傷,帶動了田壟上的農人一個接一個的向天幕叩拜,痛哭聲此起彼伏,他們真的希望自己此刻的虔誠真的能打動上天。

……

扶蘇突然想到了什麼,向嬴政行禮說道:“十八弟自出生以來,受到寵愛,從未經曆過苦難,所以很難培養出仁德之心。扶蘇以為,胡亥年幼,學習書本上的道理還有時間,但是培養仁愛之心卻刻不容緩。”

“不如現在廢除他秦公子的待遇,讓他以庶人的身份在宮外生活幾年,之後再考察他的品性。”

胡亥:“……”

他的頭腦已經嗡嗡作響,做慣了秦公子再當一個庶人,這豈不是比直接要他死還難受。再加上,他剛剛看的天幕,黔首是什麼樣的?每日辛勤勞作,仍然吃不飽,穿不暖。

然而,嬴政想地卻是,公子扶蘇還是太過於仁懦。

“傳令下去,即日起,公子胡亥廢為庶人。剩下的,扶蘇,就交給你辦了。既然他已經是庶人,也不必客氣,讓給他換上粗布的衣服,趕出王宮以外,不必管他的死活。”

嬴政看向胡亥的目光陡然寒冷,說道:“就以十年為期,你說真的有改過之心,就自己證明。否則,死在外麵,也是你咎由自取。”

嬴政很顯然已經默許了公子扶蘇參政,他覺著光靠那些諸子百家的學問學習治國,不如讓他參與到時事中真正學習如何像君王一樣做決斷。

而觀看了剛才天幕上種種的殘忍一幕,嬴政身後的大臣忍不住出言。

“這……如此行事,就不怕不了周厲王的後塵,引起國人□□嗎?”

雖然他們已經對公子胡亥的荒唐有了一個基本的了解,但是那些畫麵映射到他們的心理的時候,也不由得讓他們隱隱擔憂。

他們不信黔首的智慧足以聚集起以對抗王師的軍隊,卻也知道王師的士兵也來自普通的黔首,如果當真失儘人心,這些人也會隨之倒戈。

果然,天幕立刻繼續說道。

【在這樣的壓榨之下,黔首對大秦的統治越來越不滿,最終造成了起義。其中著名的陳勝吳廣大澤鄉起義,這群人本來是秦朝廷征召去屯戍漁陽的貧民,卻因為大雨的緣故未能如期到達。】

【他們為了避免死罪,在陳勝、吳廣謀劃下殺死了押解戍卒的軍官,從而發動起義。在這場起義最盛大的時候,甚至逼近鹹陽。還是秦二世在慌忙之下,將在驪山服苦役和做奴隸的人放了出來,才湊齊一支軍隊。後來因為種種原因,陳勝吳廣沒有援軍,最後這場起義失敗了。】

【這是華夏曆史上第一場大規模的農民起義,雖然沒有成功,但是它的意義在於烙印在華夏人民血脈裡的反抗精神,激勵了後世無數的農民起義。包括後來真正滅秦的項羽、劉邦等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根據評論區大家給我的意見,在這段稍微調整,還是讓胡亥去體驗一下黔首的待遇,隻不過不是扶蘇求情,而是始皇問扶蘇意見。(這樣秦朝番外又加了一個寫胡亥的悲慘生活,最後死如螻蟻)

四千字,真的是我儘全力了,晚安寶貝們。

下一章就曝光項羽啦

看到評論區小可愛們討論,我去考據了一下。文中死罪的論斷來自於《史記》

會天大雨,道不通,度已失期。失期,法皆斬。陳勝、吳廣乃謀曰:“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死國可乎?”陳勝曰:“天下苦秦久矣。

在《漢書》中也是相似的記錄。

寶貝們提出的質疑應該是來自雲夢秦簡對徭役記錄,古文比較晦澀,我在後麵將翻譯的全文放上,但是大家發現沒有這個說的是徭役(說的是如果下雨而導致無法動工就免除這次徭役),而陳勝吳廣是去戍守漁陽。(當然也有可能是罪不至死,陳勝吳廣想要起義而煽動的彆人)

另外對於陳勝和吳廣到底是不是黔首。對於他們兩個存在的這個質疑主要有兩點,一個是太史公司馬遷將陳涉列為世家,世家一般是給諸侯王作傳。一個是陳勝吳廣有名有姓。

說他們貴族的後裔確實也有可能。

但是在《史記·陳涉世家》裡明確寫了二世元年七月發閭左,適戍漁陽。閭左指秦時貧賤者的居住地,也指平民。當然大家還可以說陳勝吳廣是屯長,但是屯長就是個小頭目,如果說是六國貴族後裔這個很牽強吧。

太史公將陳涉世家作為世家,可能是認為其已經相當於諸侯王。

如果是姓名的原因,大家可以看看史記裡對張良的介紹。留侯張良者,其先韓人也。韓破,良家僮三百人,弟死不葬,悉以家財求客刺秦王,為韓報仇,以大父、父五世相韓故

我們對比一下,史記對陳勝吳廣的介紹。陳勝者,陽城人也,字涉。吳廣者,陽夏人也,字叔。

從這一點上看,他兩個不是貴族的可能性更大。然後我們來談一談另一點,他們兩個有名有姓甚至還有字。

這一點確實有可能,但是陳勝從小都與人傭耕了,就算他們兩個祖上真的很風光,這個時候應該也已經落魄了。

為朝廷征發徭役,如耽擱不加征發,應罰二甲。遲到三天到五天,斥責;六天到十天,罰一盾;超過十天,罰一甲。所征發人數已足,應儘速送抵服役處所。降雨不能動工,可免除本次征發。征發徒 作城邑的工程,要對所築的牆擔保一年。不滿一年而牆壞,主持工程的司空和負責該牆的君子有罪,令原來修牆的徒 重新修築,不得算入服徭役的時間。縣應維修禁苑及牧養官有牛馬的苑囿,徵發徒眾為苑囿建造墊壕、牆垣、藩籬並加補修,修好即上交苑吏,由苑吏加以巡視。不滿一年而有毀缺,令該縣重征發徒眾建造,而不得算入服徭役的時間。滿一年而缺毀,牆麵超過三方丈的,由維修的縣補修;不到三方丈大,以及雖未滿一年而有人私加破壞由之出入的,令該苑即自行補修。縣所維修的禁苑,不拘離山遠近,如因土質不佳不能耐雨,到夏季有所毀壞,不必逐步補修,要做秋季無雨的時候興徭役修築。苑囿如臨近農田,恐有動物及牛馬出來吃去禾稼,縣嗇夫應酌量徵發在苑囿旁邊有田地的人,不分貴賤,按田地多少出入,為苑囿築牆修補,不得作為徭役。縣不準擅自拆改官有的房舍衙署,如需拆改,必須呈報。如要使用城旦、舂擴建官有房屋衙署或加以修補,即可進行無須呈報。縣進行經常性的及經呈報批準的工程,由吏估計工程量,如施工時間超過或不足兩天以上,以不察論處。縣以上的征發,如估計工程量不確,與縣同例。估算工程量,必須由司空和匠人一起估算,不得單令匠人估算。如所估不實,對估算者依法論處,再按實際情況計算所需服徭情況計算所需服徭徒眾的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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