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知道他相比較兩個哥哥更為敏感,畢竟原身夫妻從前也比較偏心他,對他的觀察和打量也隻作不知,一如往常地問他道:“怎麼了,吞吞吐吐的?”
說著示意他坐下來,顧長柏依言坐了,“娘,這段時間兒子有些想爹娘。”
清音怔了怔,不管怎麼說,他也不過是個才十四歲的少年,她對他是不應該太過苛刻的。
她一時有些慚愧,聲音都放緩了許多:“爹娘也是想安排好了再接你們過來,在家裡怎麼樣,好好吃飯了嗎?可跟同窗告彆過了?”
顧長柏一五一十的回了,在家裡還是如常的過,就是爹娘走了之後夥食下降了不少,不過大嫂手藝好,吃著也還行。
至於學堂裡的同窗,自是告彆了的,大家都很羨慕他能搬到府城來,尤其是之前說他爹快死了的幾個人,見到他望去都下意識地避開他的目光,諸此種種。
清音認真地聽了,又跟他說了些要注意的,“學堂裡的同窗,誰也不知今後會如何,淡然處之就好,最好是不交惡,你爹已經給你看了個不錯的學堂,先休息一天,後日再去。”
“還有,你大侄子栓子,也要送去讀書,他的學堂在你隔壁,以後你要多照應照應他,他年紀尚小,你大哥大嫂應是不會放心的。”
顧長柏一愣,旋即點頭應下,“娘放心,我會好好照應栓子的。”
清音點點頭,看天色不早了,對他道:“一會你爹就回來了,你先回去歇一會再過來吃晚飯。”
她說著給他理了理領子,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兩個月吃得好,他的個頭竄了不少,有四尺九了,已經比她高了快半個頭,看樣子,以後不會矮了,清音滿意地點頭。
顧長柏扭捏了一下,麵上微紅,退後兩步行了一禮,道:“那兒子先回去了。”
目送他出門,清音叫馬婆子去廚房看看飯菜準備得怎麼樣了,那邊顧承光也踩著點進了院子。
晚上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頓團圓飯,雖然換了環境,顧長林他們一開始還有些拘謹,不過吃了頓飯的功夫,差不多就都恢複過來了,一家人對家裡的變化,顯然都接受良好。
顧承光和清音對視了一眼,就放下了。
……
晚上顧承光跟清音說起平江府這邊顧家的情況。
本來他們也是當作不知這事的,畢竟原身夫妻和原身公婆都沒有提及過平江府顧家的任何信息,也沒有想要認祖歸宗的意願。
但清音考慮到顧承光以後會入仕,便想看看平江府這邊的顧家可有何隱患存在。
這個時代宗族觀念還是極重的,不管從前發生過何事,人們隻會將兩家看作一家,她可不想以後有人想上來摘桃子,當然如果對方混得更好,他們家也不稀罕攀附就是了。
有備無患沒毛病,顧承光不讓她操心,就自己輾轉打聽了一下,也算是知道平江府這邊顧家的一些情況了。
“所以說,當年想害公公婆婆他們的那個繼室早已過世了?”
也對,原身公婆也過世了,這年代人的平均年齡普遍都不高,那庶女繼室的年紀應該是跟公婆他們的年紀差不多,要是活到現在怎麼也有六十多歲了,過世是正常的。
顧承光點頭,“現在當家做主的是她的長子,不過這些年顧家衰退得很嚴重,產業大多都變賣了,早已沒有從前的勢力和富貴了。”
看樣子,那繼室所生的都不是做生意的那塊料啊,這樣也好,雖說人死債消,但知道她的後人依然不咋給力,清音和顧承光也替過世了的老兩口高興。
“他家可有讀書的?”清音又問他。
顧承光搖了搖頭,“沒有。現在那邊隻生了兩個兒子,一個紈絝,一個病弱……”
這樣啊,那就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清音問他:“那公婆他們留下的地契房契田契那些,可都還在?”
“在,我已經讓人去處理了,正要跟你說。”顧承光點頭,“我是想在上京前,將爹娘他們留下的產業都處理了,這些產業時間再久些,還姓不姓顧就不一定了,而且容易被人查到,所以還是都處置了的好……”
清音微微頷首,表示明白,其實知道這些東西還在,她就已經很驚奇了,畢竟過去這麼多年了,都沒被平江府顧家這邊給發現,能保下那麼多產業,可見原身公婆也是極有本事之人。
她猜測這些產業多數是公公母親暗中給兒子留下的,不是嫁妝就是死前悄悄置辦的,要不然不能藏的這麼深,還不被人給發現。
“回頭我把這些契書給你,我就不管了。”清音樂得當個甩手掌櫃。
顧承光無奈的笑笑,他就是不想看她操勞,也最喜歡看她拿錢時開心的眼眸生光……如果可以,真想叫她永遠都這般舒心自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