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彆說, 真有人夾帶了些東西在身上,這會有個年輕媳婦避著人取了一角銀子給獄卒,請求他去給永平侯府帶個信, 成不成的兩說。
這獄卒見她既然都這般說了,無謂跑這一趟, 下了衙還真去了一趟永平侯府。
永平侯府的門房進去稟報, 很快就出來了,隻說主子們沒有那門親戚, 兩家八竿子打不著, 讓獄卒銀子儘管收, 事大可不必理會。
獄卒本也沒有抱希望, 成不成的跟他也沒甚乾係, 回頭把消息一傳就是了。
遊雪菁一聽永平侯府竟還是不肯認她,氣的崩潰大哭,繼而破口大罵起來。
其容十分可怖, 吳王府的人都被她嚇的離她遠了些,連芬兒也悄悄挪開了。
娘哎, 從前怎麼沒有發現老九媳婦這麼醜的呢?!哭起來能嚇死大活人!
你說你有這本事, 你對著獄卒哭去,最好能嚇死幾個叫她們出去也成啊, 這般對著她們哭,簡直不能更糟心了!
明明事是家裡爺們做下的,偏偏她們這些不知情的婦孺跟著遭罪, 這一流放, 有生之年是回不來了,除非再以後的皇帝仁慈,或許能夠寬宥赦免, 可那要等到何年何月去?!
想到這裡,所有人也不禁抹眼想哭。
可能是哭得太久,遊雪菁哭完就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
怎麼會這樣?!她啞了?!
直到上路流放了,她還是說不了話,也沒有紙筆可給她寫字交流,最後隻得被差役拖著,就這麼流放去了。
從來不知自己身體這麼強壯,這一路上,流放的不少人,或是病死,或是受不住自|殺的都有。
遊雪菁和芬兒兩人卻是什麼事也沒有,不管是餓著也好,還是渴了傷了,倆人愣是一點事沒出。
到了流放地,要分配做活計,好不容易支撐到這裡的吳王府人已經去了七七八八,倆人竟然還是奇跡般的沒啥事。
當然隻有倆人自己知道自家事,表麵上她們看著是沒事,但餓了是真餓,渴也是真渴,傷痛更是半分也沒少的受了!
不過是表麵上看著沒事罷了!
遊雪菁徹底啞了,臉上還起了許多的紅疙瘩,時而化膿,時而奇癢無比,一抓就爛臉,她幾乎要瘋了。
她原本長相就普通,因出身候府,被嬌養的還算細皮嫩肉,雖然流放這一路吃了不少的苦,但好歹沒摧殘的太嚴重,臉還能看。
可誰能想到,她如今竟會生這種怪病,這臉跟毀容也無甚區彆了!
她不敢再出門去見人了,曾經的侯府貴女,實在忍受不了被人指指點點的議論。
流放的日子本就過得十分艱苦,她不出去做工後,就愈發的苦了。
就這樣,她更加苛待芬兒,活都推給她做,平時心情不爽就打芬兒出氣,從前還沒這麼凶殘,如今卻更甚。
就這麼一直磋磨芬兒,直到她快二十歲了,還不允許她出嫁。
這些年她的臉不僅沒有好轉,反而更嚴重更可怕了,所以遊雪菁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出過門了,芬兒若是出嫁了,那她以後怎麼辦?!
她就沒法活了!
她很清楚沒有芬兒的日子她會如何,所以就一直壓著芬兒不叫她得以喘息,芬兒卻再也忍受不了了。
就在這時,流放所外有人捎來一封信,指明是給遊雪菁的,遊雪菁不確定誰會寄信給她,她打開一看,頓時兩眼一翻,昏死過去了。
再醒來時,看到端了一碗稀飯過來的芬兒時,她眼露複雜之色,那封信裡說,芬兒才是她的親生女兒?
這,這怎麼可能呢?那自己之前那麼對她……她會恨死自己的吧?
遊雪菁幾乎沒有懷疑,因為芬兒實在是太像她了,太像太像,讓她幾乎一下子就相信了!
她又怕又歡喜,卻也不知該如何跟芬兒說起真相。
“娘,喝粥吧。”芬兒端著粥遞過來,手微微顫抖了一下。
要是平時遊雪菁或許會發現不對勁,此時卻滿腦子都是芬兒才是她的親生女兒這件事,所以壓根就沒有發現不對勁。
她接過碗,想起昏倒前的那封信,比劃著問芬兒,芬兒搖頭說不知,隻催促她喝粥,“娘快喝,回頭涼了傷胃。”
遊雪菁被她催促著,隻以為她是關心自己,端起粥大口喝了起來,好久沒喝上這麼一碗白米粥了,今日可能是見她昏倒了,芬兒特意給她煮的吧,真是有心了,到底是親生女兒!
未及再多想,隻感覺腹中一陣絞痛傳來,竟咳著噴出了一口黑血,她不敢置信的看著麵前一臉快意的芬兒,死不瞑目。
芬兒看著遊雪菁仰麵倒下,這會兒才知道怕,但更多的則是快意,還有前所未有的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