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提及她, 隻說她精明能乾,是個管家理事的好手。
就是可惜了……可惜什麼?可惜容貌隻堪堪算個清秀罷了。
紀清雲握緊了袖中的手,指甲嵌進肉裡所帶來的刺痛感, 讓她格外清醒。
她眼角餘光瞥到桌子上明顯沒動過的藥碗,頓了頓,微抬抬下巴, 一臉關切的道:“二妹怎還未喝藥?”
她說著朝一旁因聽了她這話,略有些緊張的司琴瞪了一眼, 厲聲質問道:“你們平日都是這麼伺候二妹的?”
司琴聽了急的就要下跪, 清音又咳出聲來, “藥有些涼了,司琴去給我重煎一服過來。”
她這話直接將紀清雲將要出口教訓她的話給硬堵了回去,紀清雲一噎, 不過好歹是重活了一世的人,很快便收斂起情緒。
司琴喏喏退下去煎藥,這還是第一次被大姑娘這般喝斥……而且, 她差點就沒有反應過來誰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幸好姑娘沒有怪她……
“二妹可是怪姐姐多管閒事了?”紀清雲一臉若無其事的問道。
話中明顯帶著幾分質問。
不待清音說話, 她又略微沉了沉臉, 道:“二妹不要胡鬨任性,你被賜婚給了三皇子,日後是要嫁入皇家的,身邊人若是不好好管教的話,定會叫貴人們看笑話!”
這是在教訓她了?
親妹妹尚且還“病”著, 就等不及要做她的主了?
胡鬨任性?從何說起。
原身因常年病著, 性情不免有幾分清冷,最怕便是與人添麻煩,所以是個最懂事不過的。
她豈肯擔這樣的名聲。
“大姐這話是從何說起?妹妹何時胡鬨任性了?況且, 我若是做得不好,總還有父親管教,無需大姐多費心。”
清音看出她對自己的不喜和挑剔,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再不耐煩應付她了,故而開口根本沒留情麵。
她又不是孤兒,上有正經長輩,還輪不到這個不懷好意的姐姐來指責她。
清音說完便大聲咳嗽起來,直咳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紀清雲猛得站了起來,指著她怒氣衝衝的道,“不識好歹!”
眼見著清音咳得越發厲害,話都說不出來,像是要喘不上氣來了,生怕她出事自己在場會不好收拾,紀清雲借著怒氣,說完便掀簾急衝衝的走了。
屋子裡的動靜這樣大,院子裡伺候的人早聽到動靜了,紅萱大著膽子在門口詢問,“姑娘?”
裡麵沒人應聲,連咳聲也一下沒有了,紅萱嚇得顧不得規矩,大著膽子直接衝了進去。
就見她家姑娘麵色蒼白,滿臉淚水,此時已經“昏”了過去。
紅萱嚇得麵無人色,對著外麵大叫起來,“快來人啊,姑娘被氣暈過去了!”
司琴聽到正房裡的動靜,已顧不得手中在煎的藥,從小廚房裡飛奔過去。
一陣人仰馬翻之後,府裡上下幾乎都知道了大姑娘將二姑娘給氣暈過去的事。
不說紀清雲回去後如何氣得咬牙切齒,摔摔打打,正院裡的紀二夫人卞氏可是高興了一整日。
她是不比先夫人葉氏出身好,娘家父親隻不過是個五品小官。
但她卻十分會做人,嫁進來沒幾年便籠絡住了紀父,接連生下兩子一女。
而自她嫁入紀家之後,紀家便再沒有過庶出子女,不得不說,手段還是十分厲害的。
偏偏她這人豁得開臉,一張嘴極是能說會道,表麵功夫做得足足的。
比如對待原身,原身|身體不好,請醫問藥每年都要花上不少錢,她倒是沒有,或是不敢克扣。
一來葉氏死了,葉家仍在;二來紀父雖對原身有些冷淡,卻從未表現過不喜。
不僅這般,還為了原身用飯煎藥方便,府裡除了正院外,就隻有她那裡設了個小廚房。
不管真心還是假意,最後都方便了原身倒是真的。
既然她會做表麵功夫,清音自然由著她,隻要她不犯到她頭上來,並且沒有害過原身,她都能容。
還有紀清雲這個嫡長女,因她年紀相對大上一些,又與葉家親近,卞氏對她向來是敬而遠之,秉持不惹為妙的原則,但這幾年不知怎地,兩方就杠上了。
表麵上仍是一如既往的井水不犯河水,但私下裡卻爭鬥得厲害。
卞氏私底下連帶著對原身這邊也是撂開了手,除非必要,餘事不管,俗稱晾著。
清音猜這可能是因為紀清雲重生了的緣故。
不過這樣也好,兩方最好對她都不管不顧,她行事也能更自在些。
“太太,您說這大姑娘到底是怎麼想的?”閒談中,卞嬤嬤提出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