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杜父杜母, 女兒這神醫師父的來曆不簡單,他們是早就知道的,但這怎麼又說到算命劫難上頭去了?
不過她師父都這麼說了, 肯定不可能有假, 畢竟他們家也沒什麼好叫人圖謀的。
到底是親生的,杜母忙問:“她師父能不能說說,這到底是什麼劫難啊?”
杜父也眼巴巴的看著“神醫師父”。
“神醫師父”卻隻是微微搖了搖頭,高深莫測的說了一句:“天機不可泄露。”
他越是這般,杜父杜母越是不敢不信。
杜父問道:“敢問師父, 要帶我兒去多久?什麼時候能回來?”
“神醫師父”看了清音一眼, 清音垂下眼眸, 他似是安撫道:“你們大可放心, 我這徒弟且離不了多遠。”
杜父杜母聞言果然略鬆了一口氣,又聽“神醫師父”繼續道:“這幾年她不在,恐怕不能再奉養雙親。這樣吧,她不在時, 藥鋪的成藥我每半年會派人來送一次, 也算是代她探望父母。”
這話一出,杜父杜母都沒了話說,尤其是杜母,本來想問藥方的話,也都被堵回了肚中。
杜父欲言又止, 想要拒絕, 卻見縮在一角的杜大郎正目光灼灼,祈求的看著他。
杜父狠狠心轉開了目光,也咽下了要推辭的話。
從頭到尾,清音都沒有參與。
她認為她已經做得夠多了, 她用了原身的身體,保住了這一家人的性命,也手刃了仇人,完成了原身的心願,想要她再付出更多,不可能了。
杜大郎一家隻要不作妖,好好孝敬杜家父母,必能過好這一生。
以後如何,單看他要如何選擇了。
若有不妥,她到時收回這些,也不過在彈指之間罷了。
正事說完,“神醫師父”便叫清音收拾收拾跟他離開。
杜家人都沒想到會這麼快,這才升起了一絲不舍。
清音臨走前,把之前賣成藥承諾過給杜父杜母分的三成利錢,湊整數給了他們。
足有五千兩之多,清音隻道是留給他們做私房,防個萬一。旁的並未多說。
杜父眼睛都紅了,他覺得愧對這個女兒,心中後悔不已。
杜母口中說著她狠心,心裡多少也有些感慨,不知自己所做的究竟是對是錯。
清音走的毫不留戀。
軍營這邊,鎮遠侯接到旨意,要他親自押解吳獻等一乾主謀回京問斬。
臨行在即,他再次逼問劉暻:“你還是決定留下不走?”
劉暻跪下,“求父親成全!”
鎮遠侯知道這個兒子從小就是這樣倔,想要什麼,就認死理,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那種。
這段時日,他打也打了,罵也罵過,兒子還是不改初衷,他能怎麼辦?
“你就不管你母親了?”鎮遠侯不死心的問他。
劉暻垂眸,“母親有大哥。”
鎮遠侯被他一噎,他有四個兒子,其中三個是嫡出,但夫人卻隻偏心老大,尤其是年紀上來之後,就做得有些明顯了。
次子受不了,早早求官出了京,感情隨著距離遠了,也就淡下來了。
三子是庶出,有他這個老子在,更不在意嫡母是否偏心,反正再偏也偏不到他頭上去。
四子就是這個小兒子了,尋常人家,都是最疼大孫子小兒子,他家就反著來,小兒子最不被重視,這就導致他年近二十,卻依然沒有定下親事。
當然這也是夫人給兒子找的那些,他壓根兒就不喜歡。
鎮遠侯愁啊,眼見小兒子越來越冷漠不近人情,再這麼下去就要孤獨終老了,就在來南地時,將他帶在了身邊。
這幾年曆練下來,越發沉穩內斂,他深感老懷甚慰。
哪想到臨到了,竟在這會兒犯了倔。
尤其還是因為一個醫女。
他知道對方醫術不差,於他又有救命之恩,他還人家恩情搭上個兒子,按說也無不妥之處。
但對方的家世真的太低了,人家救他一命,總不好叫人給兒子當妾室,但做正室,卻又不免太過委屈兒子。
他左右為難,頭發都要愁白了。
其實他心底裡是覺得沒什麼的,就是夫人那裡肯定不會同意。
鎮遠侯突然感覺到南地對他森森的惡意。
他搭上了四年還不夠,還要再搭上個兒子。
他沒辦法了,兒子的心丟這兒了,把他捆回去也沒用。
他深深看了一眼劉暻,閉了閉眼,大有眼不見為淨的意思:“罷了,隨你吧。”
他說著又睜開雙眼,對著已經像是化冰了的兒子道:“對了,有一件事忘記告訴你,那位杜姑娘的師父來了,將杜姑娘接走了,今早起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