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在曆練途中無意所得,是她最不想用的法寶,沒有之一。
可是現在拿來對付此時已然發狂並欲毀天滅地的歐陽寒,她卻沒多少心理負擔。
與億萬生靈相比,一個歐陽寒又算得什麼。
她催動靈力,以紫霄鼎罩住歐陽寒。
歐陽寒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人就被吸了進去。而紫霄鼎內,有真火隱現,灼熱的氣息幾乎隻有那麼一瞬便消失了。
鼎內什麼都沒有留下,歐陽寒存在過的一切都被抹滅了。
清音怔怔看著那鼎,最終長長歎出一口氣來。
其實歐陽寒的心境她多少能夠體會一二,這一路走來,她何嘗沒有遇上幾個氣運加身之人,在她成為被那些人炮灰掉的原身時,難道不曾為原身悲憤過?
心裡何嘗沒有埋怨過天道不公?
當然都有啊!她不止埋怨過天道眼瞎腿瘸,還暗戳戳欺負過天道所偏心的氣運之人,甚至也想乾一把大的,找一找天道的麻煩。
然,見過太多的作死,作大死,事後再想起,就覺得無趣。不知何時她參透了這種因果,天道縱一時被糊了眼,但氣運之人所造下的孽早晚都會反噬回去,早晚而已!
因為天地規則從來就不是一成不變的,等漏洞被補全,就是天道意識被刷新之時,從前欠下的債是不會消失的,隻能一世又一世的報還回去。
直到終結為止。
這個道理她其實很早就想通了,所以也就沒真搞過那麼一次大的。當然,以後有機會的話,她還是想試一試的,咳。
修行之路本就千難萬阻,一著不慎就可能會墮入魔道,萬劫不複。
所以修仙之人,首先必要心如磐石般堅定,隻有意誌足夠堅定,不輕易被外物所擾,最終總有收獲。
她隱有預感,近期她的神魂似乎已經開始凝結出實體了。
神識更加強大,想來問道之路,愈加近了。
……
歐陽寒死了,後續的事說簡單也簡單,因為天地規則被修正,後麵的災難不會再來。
可說難也難,皇朝建國至今,已近百年,本就到了階級矛盾衝突最嚴重的時候。
如果把皇朝比喻成病人的話,那就是一位風燭殘年且可能已病入膏肓的暮年老人,或許搶救一下還能再撐幾年。
清音能做的也隻是拖這幾年,叫逃荒百姓好歹有休養生息的機會,要不然,洪澇結束,又至內亂,不知還要死多少人。
至於皇朝更迭,她早說過了,不是她該管的事。
……
“好餓,好餓啊……”
“求求老天爺給條活路吧……”
“天老爺啊,你睜開眼看一看吧,老婆子一家都餓死了,隻剩下我這個命硬的孤老婆子……怎不叫我也去死!兒啊,我可憐的兒啊……”
小小的山坡上躺滿了衣衫襤褸的難民,他們餓的沒了力氣,連路都趕不了,隻能這麼躺著,以節省體力。
有些人還能咒罵幾句出出氣,有些人根本就發不了聲,沒辦法,餓得沒有力氣了。
除了呼吸,一絲多餘的力氣都沒有。
在小山坡的一處角落裡,躺著一個黑瘦的小孩子,他的身上長滿了水泡,看起來十分駭人,沒有人敢靠近他。
穀四妮無意中往那瞥了一眼,自此就有些精神異常起來,嘴裡不住念叨著“要死了,要死了,逃,快逃!”
穀老太發著高熱,穀家其他人自上回受傷後,一直都沒能遇到大夫,所以該傷的都還傷著。
也不知這家人是不是格外命大,反正沒人因之前所受的傷死去,但從他們逃到這處小山坡上來之後,穀家人開始覺得身體各種不適。
先是穀李氏頭疼欲裂,身上多處滲出血來,並伴有眩暈嘔吐等症狀。
穀小紅隻以為便宜娘這是之前被人扯掉頭皮後所引發的後遺症,畢竟她也不懂醫,隻能往那上麵去猜測。
再是家裡的男人們,穀老頭和兩個孫子,穀大柱和穀二柱,開始腹瀉,腹痛難當。
穀老太也在當晚起了高熱,人燒的已經迷糊了,嘴裡時不時的還罵上兩句“賊老天”。
穀四妮魔怔後,穀老大和穀老二跟人爭吃的,沒爭過人家,還被人打的頭破血流。
到了這個時候,穀小紅已經準備將隨身小賣部裡的東西拿出來分給穀家人了。
但她每日能拿出來的量實在很有限,連她自己都難以飽腹,其他人又怎麼會滿足。
小賣部裡的粗糧食品有限,穀小紅再是能編會道,也被人發現了異常。
隻是還不等穀家人找機會逼問她,外麵終於有消息傳來了,說是當朝豫王爺前來賑災了!
“太好了!有救了,有救了!我們有救了!”
豫王動作不慢,他想表現,最先去的就是受災最嚴重的幾個地方,其中一處正是穀家人目前所在的平城。
平城距離沂陽郡不遠,所以穀家人一路逃荒出來,其實一直都沒有走出太遠。
豫王的人一到,就先施粥,也熬了驅瘟的藥湯給他們喝,因為用的都是最便宜的甘草、金銀花、黃連等中藥,所以量大管夠。
主要是豫王“早有準備”,他想把賑災這事辦得漂漂亮亮,當作他以後的政治資本。
賑災若順利,此次他回朝,必能重回朝政中心,更受皇帝重用。
所以豫王不吝賑災款,大力購置藥材,又聽從幕僚智囊團的建議,將災後可能發生的一切不好,如瘟疫等,都扼殺在搖籃之中。
死的人越少,他的功績才能越大。
豫王深覺此言有理,所以一路走來,對賑災款和賑災糧,看得比自己的孩子還要重,不僅派重兵把守,還將心腹送過去鎮守。
可還是出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