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海生得一臉聰明相, 此時眼中滿是忿恨,卻被他很好的掩飾過去,起碼原身就一直都沒看出來。
清音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 沒良心說的就是這些家夥, 原身沒出現以前,李家幾兄妹的事都是李長海的活兒, 帶孩子洗衣做飯打掃收拾……哪一樣不得乾?
李忠在外掙錢養家,對家事都是不管的,幾個孩子在家活得恐怕隻比流浪貓狗強那麼一點。
打從原身進了李家, 幾乎承包了家中所有的活計, 任勞任怨, 比李長海還要辛苦百倍的伺候這一家子, 吃好穿好, 卻半分真心也沒能換來。
更叫這幾個白眼狼養成了伸手黨。衣來伸手, 飯來張口。
原身病了, 沒了往日裡原身的殷切伺候, 他們連飯都不願意去做, 還是李長海為了給原身下藥方便,才接手了做飯的活兒, 煮得也就比豬食好一點。
就這, 已經被弟弟妹妹幾人埋怨好幾回了,說他做飯難吃, 不想吃雲雲。
李長海收斂眼中情緒,一開口就直奔主題:“娘, 我們出來沒帶多少糧食,連田地都被搶了,家裡吃的真不多了, 您看怎麼辦才好?”
怎麼辦?涼拌!
當然,話卻不能這麼說,還不到時候。
清音止了哭聲,一臉的無措和茫然,“怎麼辦?你爹不在了,我的身體也不爭氣,家裡自然是由你來做主。”
由我做主,我拿什麼做主?!李長海聽了差點氣結,看著他那鬱憤要死的模樣,清音心裡倒是舒坦些了。
“娘還在,哪裡有讓兒子當家的道理……”
不等他說完,清音再次哀泣出聲:“你爹死了,夫死從子,這家你自是當得!你幾個弟弟妹妹年紀尚小,總不能叫他們受累!”
乾不乾隨你。娘是假的,弟弟妹妹卻是親的,餓死不乾我事。清音心道。
李長海被她說的有些煩躁起來,卻聽她又繼續道:“你爹說你八歲就跟著他學打獵了,比他小時候還要厲害。以後你就是家裡的頂梁柱了,長兄如父,這個家就靠你來支撐了。”
她表情真摯,話語真誠,似乎是真拿他當作依靠一般。
李長海被她這話噎得恨極,又無力反駁,乾脆直接略過了這個話題,問她:“那家裡的房子就這麼便宜給大伯他們了?”
清音無語,他這不是想讓她去跟李大一家杠吧?
李大一家固然可惡,但想要收拾他簡直太容易了,但她為什麼要替這幾個白眼狼出這個頭?!她有甚好處??
她弱弱的道:“你做主吧,我沒意見。”
李長海氣得要命,還要再說什麼,清音隻喊頭疼,讓他們都出去,她要休息。
兄妹幾人見她總不接話,都紛紛看向長兄李長海,看他有無指示。
李長海沒指示。他心裡覺得有那一百兩打底,其實並不如何慌張,於是便裝作無奈的帶著弟弟妹妹出去了。
他們現在所住的這個破房子,原是個絕戶人家留下來的,村裡人都嫌晦氣,再加上茅草屋子本身就破敗不堪,平時根本沒人管,所以他們被趕出李家老宅後,才能暫住於此,不用擔心會再被人趕走。
清音在心裡思量著怎麼樣才能甩開這幾個拖油瓶白眼狼,在村子裡麵自由活動。
然想了又想,覺得還是從長計議,見機行事罷。
畢竟眼下這般,倒也不耽擱她做支線任務。
李長海帶著弟妹幾人出了清音住的屋子,他看了看老三李長河和老四李小丫的小胳膊小短腿,有些嫌棄的讓他們兩個自由活動。
怕使喚他們不成,回頭還要再給他添亂。
老二李長江道:“大哥,現在怎麼辦,她看著病得很嚴重……”
他隻比李長海小了一歲,李長海雖然同樣嫌棄這個二弟不夠機靈,但現在這個家裡,也隻有老二能同他商量分擔一二了。
他轉頭看著清音所在的屋子,眼睛眯了眯,意味不明。
餘光瞥過那藏著一百兩銀子的地方,底氣足了些,對李長江道:“家裡沒錢給她請大夫。再說了,家裡糧食所剩不多,以後要怎麼過日子,我還沒想好呢。”
李長江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便小聲道:“大哥,爹留下的錢……”
“閉嘴!”話沒說完,就被李長海厲聲嗬斥回去。
爹走前確實給他另外留了銀錢,但爹同樣也交待了,不到萬不得已,那錢不能動用。
那錢是他們最後的倚仗,輕易絕不能動的。
李長江被大哥嗬斥縮了縮肩膀,看著有些害怕的樣子,李長海歎了口氣,拍在他的肩膀上,頗有些語重心長的道:“二弟,那是爹留給我們的保命錢……爹說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我問你,我們現在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嗎?”
他說著,眼睛卻看向清音所在的屋子,意有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