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村地理位置很不錯, 離縣城府城和官道都不甚遠。村中風光十分秀美,尤其是那環繞著整個村子生長的一大片桃花林,每年都能吸引到許多遊客的目光, 在此駐足。
村西頭一戶姓郝的人家, 七年前出了個秀才,大家都說是因為郝家祖墳埋得好,風水好,才叫郝家占了大便宜,出了個秀才公。
郝秀才少有才誌, 生得也是斯文俊秀, 讀書時常約上三兩同窗好友來村裡賞花作詩,一年年,才子之名更盛幾分。
但這郝秀才卻有些倒黴, 那年以十八之齡考中秀才功名之後, 本欲一鼓作氣再戰秋闈,奈何當年受了涼, 進了考場之後上吐下瀉,差點沒命回家。
三年後又去考, 結果人還沒進考場, 就被路人誤傷斷了腿,再次被送回了家。
去年第三次趕考,連府城都沒到, 就路遇匪徒,被人搶走盤纏,半死不活的被人救活送回……
總之,三考三敗,一次被一次慘, 一次比一次離考場更遠。相當悲催。
郝秀才是有真才實學在身的,要不然也不可能一直被打擊一直都不肯放棄繼續科考。
而且縣學裡的先生也都覺得他作文章的火候早已到了,中舉對他來說,猶如探囊取物,手到擒來。
先生越是這般說,郝秀才就越發難以輕言放棄科考。
本來年紀輕輕,十八歲就考取功名的秀才公,哪怕如今已經二十好幾了,也是不缺人上門來說親的。
然而因為他身上發生的這件倒黴事,這些年來一直都沒能娶成親。
不是都躲著他,怕被他身上的黴氣沾染上,就是沒合適的,結親對象條件參差不一,與之不能匹配。
郝秀才自己也快要歇了心思,不想再繼續科考下去,然而也不想與人結親。
就怕下一次再去考會直接丟掉性命,也怕會害了好人家的姑娘,受他所累。
作為村裡有名的大齡男青年,郝秀才本身還是極具話題性的。
因著他一直都沒娶親的緣故,更加受人關注。
這次他出現在眾人的視野當中,為的什麼事呢?
他要訂親了。
是的,桃花村大齡未婚青年才俊,格外倒黴的郝秀才將要訂親成親了。
連毛八姑去隔壁村子辦事都特意繞小路過來找錢大嘴八卦。
“表姐,你咋來了?”
錢大嘴磕著瓜子,身後跟著她那小小年紀就隨了她格外愛聽八卦的小孫女。祖孫倆人一路磕著瓜子,一路聽八卦過來。
毛八姑上次喝了小丫頭的糖水,這次給她揣了幾塊飴糖過來,塞進她手裡後,就問錢大嘴道:“郝秀才那事兒是真的?”
說起這個,錢大嘴來了精神,把嘴裡的瓜子殼一吐,大嘴巴拉巴拉的就說起了自己打聽來的消息:“那可不!吳媒婆帶著人大張旗鼓的過來,好家夥,那架勢,那拽樣兒,眼都斜到天上去了!”
“怎麼找的她?”毛八姑小聲嘀咕了一句。
那吳媒婆是有名的不乾人事,眼裡隻有錢。隻要給錢,啥喪心病狂的親事都能給說。
“可不!”
錢大嘴對於毛八姑打斷她毫不介意,接過話頭繼續道:“就前兩天我還見她在村尾打轉,還叫住李家那小子,不知想的什麼頭緒?”
毛八姑常來桃花村,對村裡了解的不說七七八八,卻也比其他村子都強上些,知道說的誰是誰。
她不由好奇問道:“難不成是,李忠家的?怎麼打上她家的主意了?”
錢大嘴四下看了看,湊近她小聲的道:“那可不!不過你不常來不知道,李忠家的快要不行了,前兩天米家上門去鬨,人就躺著沒起,看來是熬不出冬……”
毛八姑一拍大腿,唉呦一聲:“可惜了,真是可惜了!剛來那會多好的!好好一個大姑娘跟了李忠,多糟賤人呐!”
錢大嘴也拍大腿,怪道說她跟表姐合得來,這不就是那英雄所見略同嘛!
“誰說不是!那天我隔著老遠還特特瞅了一眼,人躺在草床上,都沒動靜了……要不是看她病得重,米老太那天能那麼輕易放過李家那幾個小崽子?!”
毛八姑跟著嘖嘖好幾聲,甚是可惜,也罵了一句:“一家子喝人血的東西!”
兩人說著說著又說回到郝秀才身上。
“那縣裡的苗家小姐怎麼會看上郝秀才的?不是說郝秀才自打那回,就不怎麼出門去了?”
想一想,毛八姑也好久沒見過郝秀才了,連郝家人沒事都不怎麼出來走動。
“說是郝秀才同窗給他在縣裡介紹了抄書的活計,這才出門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