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海一味的將怨氣都推到繼母身上, 因為隻有這樣他才能好過許多。
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她,可他記得清楚,那天晚上搶錢的那個黑影, 是個高大壯碩的男人身影, 根本不可能是那個半死不活躺著不能起床的女人。
難道是她的姘頭?
想到這,李長海冷笑一聲,是不是的都不重要了,她要是死了也就罷了。
要是僥幸沒死,他跟吳媒婆都約定好了, 隻要人一好轉, 就讓她給對方找了好去處。
李長海一臉冷漠,這般表情的他,已經格外顯得是個成年人了。
他沿著山路一直走, 在雙岔路口時, 朝平時打獵的相反方向去了。
這條小路通往深山,平時沒人敢走, 他循著記憶,找到與他爹約定好的那處山洞口。
那裡一片漆黑, 李長海的心口一涼, 就在他以為這次又是失望而歸的時候,草叢裡突然傳來動靜。
他驚呼出聲,就被一雙大手捂住了嘴。
“彆叫, 是爹!”那人沉聲道。
熟悉的聲音安撫住了李長海,他轉過頭,看清對方的臉,朝那人激動的喊了一聲,“爹!”
李忠鬆開他, 大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示意他進山洞裡去再說。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山洞,點起一盞煤油燈,李忠把肩上的一個大包袱放在石桌上,父子兩人這才坐下來說話。
李長海見了親爹,激動的心情總算平複許多,他知道他爹不能久留,天亮之前還得趕回去,就長話短說,簡單說了一下他們兄妹四人這兩年的遭遇。
李忠默不作聲的聽著,臉上無甚表情,似乎對一切都了如執掌一般。李長海被襯的格外沒用,臉不由漲紅了。
李忠聽他漸沒了聲音,這才點了點頭,安撫他道:“辛苦你了。”
這句話讓李長海又激動了一下,但他真正想說的話被堵在胸口,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隻小聲問了一句:“爹,我娘,還好嗎?”
李忠臉上終於有了其他表情,神情間門有了一絲笑意,聲音都溫柔許多:“放心吧。”
再多關於妻子的話,卻不肯多說。
李長海張了張嘴,也沒敢問下去。隻是道:“爹,我想你和娘,我們都想你和娘。你們什麼時候能回來?”
李忠沉默著,剛剛的表情仿如曇花一現般消失不見,言簡意賅的道:“快了。”
“照顧好弟弟妹妹。”他又補充了一句。
李長海心裡苦澀難當,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娘突然不見了,爹離開前隻說是找娘去了,可具體是怎麼一回事,爹沒說,也不讓他問。
可是他帶著弟弟妹妹在村子裡生活好難。聽說老宅被大伯一家搶走,爹竟也毫不動容。
他真的不知怎麼說才好,“爹,那個女人病了,病得很重。”重到沒辦法再照顧他們。
他在暗示,可惜李忠聽了這話,眉毛都沒有動一下,語調淡淡:“她對你們幾個好嗎?”
李長海沒敢說自己給她下藥的事,隻道:“病了之後,都是我們在照顧她。”
說著沒忍住又抱怨了幾句,說她有多拖累他們兄妹幾個雲雲。
聽到這麼無恥的話,空間門裡正看著這一幕的清音,真是為原身不值。
說他們是白眼狼都輕了,這些人壓根就沒有心,謊話張口就來,都不帶打草稿的。
李忠沒有就此發表意見,他甚至沒再問下去,直接轉了話題道:“家裡沒錢糧了吧?”
他主動提及,李長海眼睛一亮,連忙點頭:“沒了,老宅的糧食都沒能帶出來。”銀子也都花光了,他有些羞赧。
李忠解開他帶來的那個大包袱,裡麵有幾身衣物,他往下翻了翻,翻出一個荷包出來。
“這些銀子你藏好,省著點用。糧食我也帶過來了一些,放在山洞裡,回頭你們用多少拿多少回去。”李忠交待著,李長海捧著鼓囊囊的荷包發笑。
笑過之後,他又小心翼翼的問李忠道:“爹,不能帶我們離開桃花村嗎?”
他真的不想再待在這個破村子裡了,沒一個好人,尤其是欺負他們的大伯一家,還有米家。
李忠抬眼,看著兒子臉上的鬱悶和憤恨,知道他這是受苦了。他也很無奈,以他現在的情況,帶著孩子們一起,隻會束手束腳。
於是他隻能安撫道:“再等等吧,要不了多久了。”
李長海抿嘴,半天終於點了點頭,“兒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