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遷語氣冰冷, 目光凶狠,麵色陰沉如水,那陌生至極的模樣, 成功嚇到了張母, 她癱坐在原地,抖著唇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也不知後沒後悔當初扔掉了小兒子。
張子遷其實早就知道郝青書這個人的存在了,隻是今日方才確認了他的真實身份。
原來母親忘記了,當初堂舅舅過來跟她說這事時, 他就在場。
母親一聽之下臉色大變, 他因此就起了好奇心,讓人跟在她的人身後行事……
很奇怪,他在沒見過郝青書時, 隻是聽說他與他長得格外相像, 他就已經開始心生不喜。
這種不喜,讓他惡意自心底升起, 不自禁的想要毀掉對方。
尤其是聽說他讀書極好,天賦甚佳時, 讓到至今都沒能得著半分功名的他, 更加嫉妒,厭惡對方。
相差了這麼多,憑什麼啊?
更何況, 他與他,還生得那樣相像。
這世上怎麼能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呢?多餘的人沒必要存在。
他就是要壓著他,不叫他出頭。
不能叫他越過他去。
他慶幸當初母親選擇留下自己,扔掉了對方。
他又恨母親為何不斬草除根,卻心慈手軟給他留了一線生機, 才叫他又出現在他麵前。
想到現在的妻子,病歪歪卻又凶悍如虎的模樣……他咬牙,幾乎要忍耐不住了。
明明自己不能生,也不要彆人生,害他至今都沒能得著一子半女。想到這裡,他就又恨又怒。
這樁婚姻根本就不該落到他的頭上,哪怕他一直以來仗的都是嶽家的勢。
不知道真相時,他怨怪父母不給他多生個弟弟以分擔此事。知道真相後,他就將所有的不爽和怨氣,全都歸到了那個該死卻沒有死的弟弟頭上。
他就是想要毀了他。
徹底毀掉他。
不惜一切代價的毀掉他。
憑什麼他一無是處,讀書不成,對方卻才華橫溢,秀才舉人功名手到擒來?
憑什麼他娶了個病歪歪的母老虎壓在他頭上,不得喘息,對方卻能憑科舉入仕,將來步入官場,過得舒心自在?
他想毀了他。
他確實毀了他。
或許這就是他的天性,他的惡,他的壞,全都用在了那個同胞兄弟的身上。
但他不後悔,他就是見不得他好。
……
郝青書不知有人對他生出那樣莫名的惡意,他租了馬車,方才剛入府城,李忠就快馬加鞭的往縣城裡趕。
清音知道他懷裡有能救李長海一命的書信,就在城門外攔下了他,讓人將他帶了回來。
到了這時,誰都彆想要逃。
李長海心計太深,睚眥必報,下手也夠狠辣,沒有底線。若放任他長大,必成一方禍害。
尤其是李忠夫妻還活著,他又曾害了原身的性命,還是讓他去死吧。
李忠緊趕慢趕還是晚了一步,他在府城等了多日,京中那邊依然沒有準確消息傳來,他很急,可是他又沒有辦法,他的身份太低,根本靠近不了。
私心裡他也不願給她多添麻煩。
可長海是他們的親生兒子,是他們感情最好的時候生下的長子。
四個兒女中,他最疼的就是這個長子,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兒子去死。
他決定冒險現身一試,以圖能將罪責都推到談氏身上去。
談家有權有勢又如何,遠水救不了近火。聽說來的是談氏的妹妹,不過是個小丫頭罷了,實在不行,他不介意先下手為強。
到底是叫他等來了,遙娘果然還是在意他們父子的,她讓人送來一封手書,憑著這封手書就能救下長海。
李忠帶著手書發瘋般的往縣裡趕,卻被人攔在了城門口,不等他發問,對方一掌拍暈他的馬,然後就掐住了他的脖子,那一刻,他驚駭極了。
被迫親眼目睹疼愛的長子被押上刑場,被劊子手一刀砍下頭顱,血噴濺了滿地,滿目都是紅,血紅的一片,對他來說猶如淩遲。
李忠的整顆心都涼透了。他麵色猙獰,眼眶腥紅,幾近瘋癲。
他發誓要報此仇,他發誓要取談家滿門性命陪葬!血債血償!
他發誓!
兒啊!遙娘啊——
……
計遙娘近幾日一直都思緒不寧,眼皮直跳,總覺得要發生什麼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