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峻拉著秦可在走到,就是這一條。
而秦可此時的表情有些複雜。
——
事實上,相較於他們剛剛離開的直通了幾部戶內電梯的主樓,秦可前世更熟悉的就是他們走向的這座耳樓。
這一棟耳樓房間多是南向,前世也是她一直生活的地方——尤其餐廳,她記得那是一片斜向的大玻璃房。
一到午後,大片的陽光從上麵洋洋灑灑的落下,空氣裡每一顆微小的塵粒都像是泛著光……
直到她被霍重樓關進耳樓的一樓,最角落的那個房間裡。
所有和陽光、色彩、希望相關的東西,全部從她的生命裡剝離殆儘……
秦可驀地被手腕上的痛意拉回了神。
她低頭看過去——緊攥在她手腕上,霍峻的五指握得緊繃。而少年不知何時突然停住了身,目光凜冽神色卻有點難看地看著前方——
空蕩的長廊上,鋪著花紋繁複的地毯的儘頭,擱著一架烏黑漆亮的三角鋼琴。
那架鋼琴似乎有些熟悉。
可能前世也擺在這裡,放了很多年,隻是秦可在霍家老宅的那些年裡,活得像是行屍走肉,多數事情和經曆都沒什麼印象,也不知道那熟悉感是從何而來的。
“霍峻?”
秦可看出霍峻今天的情緒不太對,此時又像之前在試裝的房間回頭時看到的那樣——少年側臉緊繃,顴骨微微抖動著,像是在竭力按捺和忍耐某種瀕臨爆發的情緒一樣。
“霍峻,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
霍峻的目光沒有收回,耳邊女孩兒的聲音時遠時近,像是從另一個世界傳來的。而他自己被隔絕出來的黑夜的這個世界裡,長廊儘頭的地毯上擱著的鋼琴前,一高一低兩道身影交疊。
側背對著他的是個朦朧模糊的男人的高大身影,那人幾乎將麵前的身量嬌小的女孩兒完全掩住。他緊緊地攥著女孩兒的手腕,把人壓在漆黑的鋼琴上,皎潔的月光從玻璃長廊的窗邊落下,落到女孩兒同樣雪一樣柔|滑的膚色上。
烏黑的長發散落在鋼琴前,女孩兒含著淚嗚咽,她眼神空洞泛疼,幾次想逃,卻幾次都被那看不清身影的男人用力地拉回到身前,壓在那漆黑冰涼的鋼琴上肆虐似的吻著……
直到某一瞬間,黑色的長發滑落,拂過女孩兒雪白的頸子與側顏。
露出的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讓霍峻心臟上“砰”地一記悶重的震響。
霍峻的臉色煞白。
耳邊女孩兒有些焦急的喚聲再次響起,霍峻神思一晃,所有眼裡的夜色褪去,隻餘下一片陽光晃眼的長廊。
霍峻臉色難看地站頭。
“你看到了嗎?”
見霍峻終於回應自己,秦可心底的擔憂一鬆。
她順著少年抬起的手看向前方,除了空蕩的長廊和廊外的花房,還有那架三角鋼琴以外,彆無一物。
秦可皺起眉,轉回頭,“看什麼?”
“…………”
霍峻在女孩兒的話音裡再次抬頭,然後他目光所及的地方,除了眼前再正常不過的靜物以外,什麼也沒有了。
就好像那潮水一樣褪去的,依然隻是他一個人的幻覺。
可他怎麼可能會產生這種該死的幻覺!
霍峻額角青筋微微綻起來。
他幾乎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那個被那道身影高大模糊的男人壓在鋼琴上親吻肆虐著的女孩兒,分明就是秦可!
隻看一眼他就想發瘋——所以又怎麼可能會容許自己產生這樣的幻覺?!
秦可看得出此時霍峻的情緒十分奇怪。
她張口想要說什麼,卻見麵前的少年突然動了——緊攥在她手腕上的五指仍然不見鬆動,少年隻身形微僵地拉著她走向前。
起初步伐還慢,越到離著那鋼琴近了的時候,秦可隻覺得攥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已經硬得像鐵箍一樣了。
“霍峻,你……”
秦可剛開口,話還沒說完,就感覺手腕上一陣拉力傳來。
下一秒,猝不及防下的她被拉得眼前天旋地轉,而後背不輕不重地磕在了鋼琴上。
秦可受疼,情不自禁地悶哼了聲。
“……對不起。”
她聽見身前的人呢喃似的說了一句,秦可茫然地抬眼,還不等對上那雙熟悉的眸子,就突然被更緊地握住手腕,用力地壓在了鋼琴琴蓋上。
而麵前的人陰沉著一雙漆黑的眸,焦點散亂地扣住她用力地吻下來。
聲線裡沙啞壓抑:
“對不起,秦秦……”
“我控製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一更,晚了
晚上有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