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尤惜瑤自己都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
尤氏抱著彥哥兒冷聲道:“妹妹這假參也送了,就快回家吧,我就不留你用膳了。”
如果說剛才假參的事情,讓她心寒,那彥哥兒喊娘的事,
簡直就是在挖她的心!
兒子喊彆人當娘,任何一個女人都不能接受!
最後,尤惜瑤拿著那隻假人參,灰溜溜地出了侯府。
林彥兩輩子才讓尤惜瑤吃這麼一次憋,心中暢快,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第二天還笑眯眯的,逢人就笑。
林問去正院的時候,簡直沒眼看,提點道:“你母親尚在病重,不怕被氣的病上加病?”
林彥笑容一滯,轉了轉眼珠子,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撩撥手邊的撥浪鼓。
林彥上輩子就怕爹,這輩子哪怕重生了,也沒膽子。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林彥總覺得他爹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好像把他看透了似的。
林彥縮了縮脖子,嘴角劃下一絲口水,看起來傻乎乎的。
林問嘴角一抽,心裡開始盤算未來。林彥這副模樣,一點都不像可塑之才,根本撐不起侯府的未來。他的任務雖然是守護林彥,但不能拿整個侯府幾百口人的身家性命開玩笑。
看來隻有一個辦法了。
林問對著林彥微笑:“快長大吧。”
趕緊娶妻生子,生個孩子,大號廢了,他就練小號。
林彥吸溜一下口水,總覺得他爹的表情很不對。
尤府。
尤惜瑤抱著那隻假參回了府,一路上沉著臉,回到正院把盒子往桌麵上重重一擱,大聲道:“娘親你要好好查查院子,耗子都把手伸到床邊了!您給姐姐的人參,是假的!肯定是哪個手賤的下人偷偷換了去!”
王氏一愣:“誰說這參是假的?”
尤惜瑤坐到一旁,揪著帕子道:“是世子,當麵就拆穿了,女兒好沒臉,當時恨不得一頭撞死。”
王氏沉下心,試探道:“那他們可有說什麼?”
“能說什麼,說娘你眼瞎,次次讓人騙,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存心要害死姐姐!”
“胡說八道!”王氏一掌拍到桌麵上,厲聲道,“那是我嫡親女兒,我能有壞心!”
尤惜瑤神色微緩,摁下心裡那個荒唐的念頭,將王氏哄好,這才憂慮道:“姐姐身體好了後,就和我離了心,今日彥哥兒叫我娘,姐姐當場就冷了臉,趕我出門,娘,怎麼辦,那件事我都沒來得及提……”
尤惜瑤又不是傻子,被支回家就
意識到什麼,但她心裡不甘,剛進侯府的時候,她小心翼翼,見什麼都氣短三分,但住了半個月,見到侯府的富貴,再回到清簡的尤府,哪哪都不是滋味。
在侯府,隨手用的一副碗筷就價值不菲,抵過她家半年開支,威遠侯的那幾個庶女,明明不受陳氏待見,卻能錦衣玉食,比她這個受寵的嫡女氣派多了。
住過宮殿,吃過美食,誰還看的上破小的屋子和清粥小菜。
尤惜瑤想留在侯府,哪怕做妾也行,反正她不能生孩子,嫁到彆家做正室娘子也過不上好日子,去了侯府,有姐姐照顧,未來有彥哥兒養老,日子不美?
世子雖然看著一派嚴肅,不好親近,但他身份尊貴,人品端正,不好美色,聽說屋裡都沒有通房。
姐姐身體不好,她來伺候世子,不是挺美?
尤惜瑤想到世子深邃的眼神,挺拔的身姿,臉頰微紅。
王氏在一旁看著,簡直橫鐵不成鋼,繼室就算了,做妾!她的女兒要給尤德音伏低做小,王氏老血都要吐出來,但女兒樂意,她能怎麼辦,隻能歎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親自上門和她開口。”
尤惜瑤回神,趕緊勸道:“娘記得語氣軟一些。”
王氏鼻子哼了一聲。
第二日,林問大早出門,在外奔波一天,回府還沒來得及洗漱,就被叫到德陽院。
林問怕有什麼急事,直接去了德陽院,來福跑去府裡打聽一圈,追上說道:“打聽到今日世子夫人的親娘尤家老夫人來了府裡,聽說和世子夫人吵了一架,德陽院的碗筷都摔碎了。”
林問微微挑眉,這母女倆個,感情一般,可惜他派去打聽尤家陳年舊事的人還沒消息。
“我還打聽到,尤家老夫人是帶著尤姑娘一起上門的,走的時候卻是一個人。”
林問步子一頓,尤氏如今身體好轉,尤惜瑤還能留在府裡乾嘛?
很快,尤氏就紅著眼睛給了林問答案。
“我妹妹惜瑤,自幼體弱多病,不好生養,及笄大半年了,都沒有人家上門打聽,妾身不忍看妹妹孤獨一生,所以懇求世子,納了她吧!”
尤氏說完後,捂著臉垂淚。
林問都要被氣笑了,當下不客氣道:“我這裡難道是什麼收容
所不成?什麼阿貓阿狗都往裡送?”
話音未落,屏風後傳來啪嗒一聲,像是茶杯掉在桌麵的聲音。
林問淡淡掃一眼,立馬就猜到裡麵藏的是誰,對方沒有衝出來,他也沒有進去拆穿的想法。
見尤氏哭得傷心,半點也沒昨天送通房的坦然,林問歎口氣,聲音緩和道:“你妹妹身體不好,可以找戶忠厚人家嫁過去,陪上豐厚的嫁妝,有侯府照看著,想來日子過的也不差。”
尤氏顫抖著肩膀:“我也是這個想法,但我母親那邊…她今日都親自上門跪著求我……”
尤氏從小就覺得她娘偏心,偏心妹妹,但她稍微一露情緒,就會被批心胸狹窄,不愛護妹妹,所以她隻能壓下心痛,做一個愛護幼妹的長姐。什麼事都讓著妹妹,吃的穿的,都讓妹妹先挑。
身外之物可以讓,但丈夫兒子怎麼能讓?尤氏心如刀絞,可被孝道壓著沒辦法,隻能先答應下來,在林問麵前說和。
林問沉聲道:“日後你母親再上門,讓她去正院。”
讓陳氏出麵懟她。
尤氏擦了擦眼淚,呐呐道:“那就勞煩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