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三塊錢十張的鬼畫符,有用嗎?”
要說時卿隨手揭符是無心之失,那她後來這番話可就是蓄意侮辱了。
林洛陽頓時跳起:“你說誰鬼畫符?”
作為雲真觀觀主的親傳弟子,林洛陽今年二十三,雖然很年輕,但他畫符就畫了十年,他的符可是經過道協官方層層認證過的,現在竟被人貶低成‘鬼畫符’,讓他怎能不氣。
徐昴知道時卿說錯話,趕緊把她護到身後,親自跟林洛陽道歉:
“我太太不懂這些,林天師彆見怪。”
林洛陽雖然生氣,但也不會因為這麼點小事就去為難一個外行,前提是她不再挑釁的話。
“我沒胡說,天橋算命的那裡多的是。”時卿從徐昴身後探出半顆腦袋。
林洛陽聽她把自己跟天橋算命的相比,氣得怒目圓睜:“你!”
徐昴一邊護著時卿一邊賠笑臉:“抱歉抱歉。”
“你符要真有用,他弟弟怎麼還不醒?”時卿在徐昴身後繼續拱火。
徐昴低聲製止:“時卿,少說兩句。”
這邊時卿不置可否的眨了眨眼睛,那邊林洛陽快要氣瘋了,急著爭辯:
“這是鎮邪符,是鎮壓邪祟用的,跟醒不醒本就無關。”
時卿不依不饒:“那要不是邪祟呢?這符不還是沒用。”
“我!”林洛啞然跺腳,遇到這種蠻不講理的外行,再好的心態也要爆炸。
要不是師父叮囑在他回來前務必護著徐家二少,林洛陽當場就拂袖……誒?
林洛陽猛地回過神來。
這外行的話倒是提醒了他,他在看見徐家二少的情況後,就斷定他是受邪祟侵擾,直接就用上了鎮邪符,可用了這麼多,確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難道侵擾徐家二少的並不是邪祟?
他用奇異的目光看向時卿,徐昴趕緊用身體擋住時卿,對林洛陽問:
“怎麼了?”
林洛陽沒答話,神色凝重讓徒弟把羅盤取來。
“二位能否先出去,我想把門窗封上,重新勘測一遍。”林洛陽對徐昴說。
徐昴沒有不允的道理,爽快拉著時卿出去等候。
他們離開房間後,林洛陽便叫兩個徒弟用黃符把門窗封住。
時卿跟著徐昴來到對麵的回廊等候,徐昴擔心的來回走動,時卿不打擾,安靜的靠在回廊護欄上陪他。
大概三四分鐘後,徐嘉的房間傳出幾聲驚呼,徐昴與時卿對視一眼後,趕忙撲到房門外詢問:
“出什麼事了?”
林洛陽的聲音從門內傳出:“彆靠近,離遠點。”
話音剛落,門縫炸開一道火光,片刻後,房門開了,不過不是從裡麵人為打開,而是被一股無形力量給強行衝開的。
徐昴隻覺一陣狂風撲麵襲來,把他撂倒在地,像是有什麼東西從他眼前竄了出去,速度之快根本來不及看清楚。
林洛陽的兩個弟子一人拿令一人拿幡追出,徐昴這才爬起身,就聽林洛陽在房裡喊他:
“大少,快進來幫忙。”
徐昴進房,看見徐嘉麵色恐怖,又開始發癲,趕忙過去幫忙,問林洛陽:
“剛才出去的是什麼?”
林洛陽奮力壓製暴烈掙紮的徐嘉,回了聲:“不知道。”
徐嘉的力氣比之前還大,他拚命掙紮,兩人幾乎就要壓不住。
這時時卿悠哉哉走到床尾,徐嘉的兩條腿蹬個不停,林天師隻按住了一條,徐昴對時卿說:
“時卿,幫忙按住他那條腿。”
時卿應了聲,躬身上手,她動作漫不經心,緩慢輕柔,徐昴和林洛陽都覺得她這樣肯定按不住,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時卿那雙白皙修長的手上仿佛有個千斤墜,隨手一按就把徐嘉給控製住了。
確切的說不是她把徐嘉控製住,而是在時卿碰上徐嘉時他就變乖巧了,安安靜靜躺回床上,剛才的凶猛像是錯覺。
這變化讓徐昴和林洛陽都愣住了,他們試著慢慢鬆開各自的手,徐嘉果然沒再暴起,隻是雙眼無神的瞪著屋頂房梁,麵色如紙,全身濕漉漉的,不斷有詭異的水珠沁出,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似的。
“怎麼會這樣?”徐昴問林洛陽。
林洛陽長歎一聲,說:“看來徐太太說的不錯,糾纏二少的不是邪祟。”
“那是什麼?”徐昴又問。
“暫時說不清。”林洛陽搖頭,忽然像是想起什麼,轉頭對時卿問:“不知徐太太有何高見?”
他剛開始確實被時卿質疑的話給氣到,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徐太太那番看似外行的發言其實是在提醒自己。
時卿沒有推辭,指著徐嘉意有所指:“都是井水味,你沒聞見?”
“井水?”林洛陽反複琢磨這兩個字,忽的撥開雲霧,柳暗花明:
“是井泉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