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擔心小嘉他們,今晚才過來的嗎?”
時卿搖頭,直言回道:
“我聽徐嘉說誰要救了你兒子,你就酬謝對方二十萬才過來的。”
這麼直白的答案讓張爸爸愣在當場,時卿見狀,擰眉問他:
“不是這樣嗎?”
張爸爸趕忙搖手表示:
“不不不,是這樣的。我是說過這話。隻不過……”張爸爸打量著時卿,質疑的問道:
“時小姐,有把握救我兒子?”
時卿剛要回答,就聽衝喜過後的徐嘉遠遠答道:
“叔叔,人不可貌相,我大嫂很厲害的。”
徐嘉一邊用乾毛巾擦手,一邊神清氣爽的走過來,自然而然的倚靠在時卿那一側的沙發邊上。
張爸爸聽徐嘉這麼說,也很高興,一拍大腿,豪爽道:
“好!隻要能讓我兒子恢複正常,彆說二十萬,二百萬我都給!”
說完,他就想問時卿有什麼的時候,時卿開口說話:
“讓你兒子恢複正常怕是做不到。”
張爸爸臉上的笑容一淡,語氣略帶失望:“啊?”
徐嘉聽了,不禁湊到時卿身旁小聲鼓勵:
“大嫂彆謙虛嘛,你那麼厲害,一定可以的。”
張爸爸也跟著勸說:
“不管怎麼樣,還請試一試吧。”
但時卿卻堅定搖頭:“做不到。”
得了她的肯定回答,張爸爸也很無奈,對徐嘉扯了扯嘴角,無聲說了句‘沒事’。
“用返生香回來的人,早就是死人了。神仙也不可能讓他恢複正常的。”
時卿端起茶杯,淺喝一口,覺得茶味太濃,還是徐昴泡的茶最好喝。
徐嘉愣住了,他的目光在時卿和張爸爸身上回轉,大嫂剛才雲淡風輕的說了一句什麼?
再看張爸爸,從聽到‘返生香’三個字開始,他臉上的表情就再也掛不住了,不僅沒了笑容,還陰沉得有些可怕。
“大嫂,你什麼意思?你是說,張浩他……已經……”徐嘉艱難問話。
時卿見他為難,立刻給出肯定:
“已經是個死人。”
徐嘉猛地站起,大聲表示質疑:“這怎麼可能!他,他還會呼吸,會動,會眨眼……怎麼可能是死人!”
時卿不想解釋,隻對張爸爸說:
“你的返生香是從一個臉畫朱砂的道士手裡買的吧?”
“他告訴你,隻要用了那香,你兒子就能活過來是嗎?”
“但人死了,又怎麼可能原原本本的活過來?”
“第一個月,他會恢複表麵鮮活;第二個月開始消瘦;第三個月就是他吃人的開始……你家有多少人夠他吃的?”
時卿最後一句話像是刺痛了張爸爸的軟肋,隻見他猛地抬頭解釋:
“不會!我給他準備了好多生肉,有豬肝,牛肝,他想吃多少,我都可以買給他吃,他不用吃人的,不用的!”
時卿冷笑:
“這話你自己信嗎?”
張爸爸抱著腦袋,把上半身蜷縮到大腿上方,看起來十分痛苦,他不斷搖頭,不斷解釋:
“就是這樣的。是這樣的。浩浩會好起來的。他一定會好起來的!那個道士說,隻要用香熏著他,就一定會好起來!不管他在什麼地方,隻要我一點香,他就能回來!隻要他回來——”
時卿不想過多的勸他,裝睡的人是叫不醒的。
徐嘉早已在一旁嚇得雙腿發軟,不知所措。
‘咣當’一聲,樓上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二樓樓梯口,張媽媽呆呆的站在那裡,整個人仿佛被抽走了靈魂,她在樓梯上大約站了一分鐘,然後雙眼一閉,直挺挺的往前栽倒。
幸好夏崇和駱飛洗好了手就一直在樓梯口候著,眼看張媽媽一頭栽下,他倆趕忙衝上前抱住,拉住,費了一番手腳才把突然昏迷的張媽媽給扶下了樓。
張爸爸見妻子昏迷,顧不得其他,立刻去掐她人中搶救,張媽媽猛地吸了一口氣後,人才漸漸轉醒過來,看見張爸爸的一瞬間,眼淚就奪眶而出,然後發了瘋般對張爸爸不住拍打喊叫,而張爸爸對此無怨無悔,任由妻子拍打自己。
“你把我兒子還給我,還給我——”
張爸爸紅眼解釋:
“太突然了,浩浩走的太突然了。他甚至沒能跟我們說一句告彆。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啊!”
張媽媽泣不成聲:
“那你,那你也不能這樣!你這是害他!你害他不得超生啊!你害他呀!”
夫妻倆抱頭痛哭,空氣中的悲傷壓得人喘不過氣。
時卿也覺得不好受,抬眼看了一眼夫妻倆的身後,透明的靈體哭不出來,但他從進門開始,就一直守在父母的身邊,靜靜的看著他們,眼睛裡似乎有很多話要說。
“他還在這裡,你們要見他一麵嗎?”時卿開口問。
夫妻倆停止哭泣,緩緩看向時卿,想確認她說的是真還是假。
時卿從口袋中摸出一隻小瓷瓶,放到張家茶幾上:
“把這個抹在眼皮上,你們就能看見他。”
夫妻倆顫抖著雙手,將瓷瓶拿起,按照時卿吩咐的,把裡麵的液體擦在各自的眼皮上,再睜眼時,果然看見兒子未走的靈魂正微笑著看著他們……
夫妻倆的哭聲,孩子的安慰聲,不斷傳出,一場車禍讓這場見麵成了最後的念想,有時候人不是不能接受離彆,隻是悔恨沒能好好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