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趕下車的胤祚和太子麵麵相覷。
胤祚:“汗阿瑪生我的氣,為什麼要把你也趕下來啊?”
太子:“……大概是想一個人冷靜一下?”
兄弟倆大眼對小眼,乖乖回到太子座駕,停下不久的隊伍繼續前進。
留在禦駕中的康熙跟一頭累壞的老黃牛似的,雙眼通紅,哼哧哼哧。
梁九功看得心驚膽戰,想安慰兩句,不知道從何說起。
不安慰吧?真怕等會兒自己成了那個淒慘的出氣筒。
思索再三,他還是決定安慰可憐的老父親幾句。
六阿哥和皇上的日常相處真真是雞飛狗跳,溫馨感動的時候有,氣死人的時候更是有。
梁九功擔心康熙一氣之下做出令自己後悔的決定,最終受累的還是他,勸說道:“皇上,六阿哥童言無忌,您彆跟他計較。”
他不出聲,康熙就是一個人悶頭生氣,他一出聲,康熙立馬找到宣泄怒氣的方式,恨恨地道:“那小子就是仗著朕寵他,不舍得真的傷他罰他,這才一次次地氣朕!”
梁九功:“……”那您倒是真的懲罰六阿哥一次,讓他知道什麼不該做啊。
每次都是雷聲大雨點小,吼得比誰都大聲,打起來比誰都輕飄飄,換成誰,誰的膽子不會膨脹?
也就是六阿哥有分寸,頂多隻是氣氣老父親,要換成彆人家的紈絝,就他們乾出來的那些事,怕是早被抓去牢裡蹲個好幾回了。
康熙也就是心裡堵得慌,找人吐槽吐槽,沒期待梁九功回話,自顧自地說著:“你說這個臭小子怎麼就能前一刻還在關心朕感動朕,沒一會兒又把朕氣得想打爛他的小屁股呢?”
梁九功覺得這裡可能需要他出場,試探著回了一句:“許是天賦異稟?”
總不能說是六阿哥故意的吧?他又不是不想要自己的屁股了。
康熙不願承認自己的兒子天生就氣老父親,憤怒甩鍋:“朕看就是那個為老不尊的老不羞教壞的!胤祚之前不是這樣的!”
梁九功:???
反正千錯萬錯都不是六阿哥的錯是吧?親爹的濾鏡厚得他肅然起敬。
康熙越想越氣,氣到拍桌:“愛新覺羅家上數十八代,下數十八代,就沒有哪一個跟他一樣,專氣親爹的!”
這就說不準了。
梁九功默默地在心裡道:誰知道六阿哥以後會帶出多少個愛氣親爹的小阿哥?再不然,還有六阿哥將來生的兒子呢。
這一刻,主仆倆的腦回路居然詭異地搭到了一起。
康熙一想到才出生就被安排去做生意的九阿哥,腦殼疼,“小七和小八已經被帶歪了,小九一定要正常!”
梁九功不禁發出靈魂質問:“皇上,上一次你也是這麼說的。”
結果八阿哥還是被帶壞了。
康熙:“……”
三秒後,梁九功弱弱地問:“皇上,正常的阿哥是什麼樣的?”
他的年紀也不是很大啊,怎麼記性就這麼差呢?都不記得皇家正常的阿哥是什麼樣的了。
沉默三秒,康熙眼神發直:“朕也不記得了。”
老父親麵色沉痛。
或許是這一年來的生活太過精彩,他竟然不太記得以前的兒子們是什麼樣的。
也不是完全不記得,隻是相處的時間門少,似乎每個兒子看起來都差不多,擔心在他麵前說錯話,害怕在他麵前表現不夠好,偶爾會露出崇敬的眼神。
遠遠沒有現在的形象個性、鮮活,也沒有現在這麼令人頭疼。
可要是問康熙更想要哪個時期的兒子,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現在。
事難兩全,熊孩子就熊孩子吧,起碼活蹦亂跳的,比其他夭折的好。
康熙沉默了。
康熙放棄了。
康熙想起剛剛臭小子直呼他的全名,怒氣高漲,然後想起自己剛剛沒打臭小子一頓就把他趕下了車,頓時怒氣值全數清空。
康熙……自閉了。
不遠處的太子座駕上。
胤祚捂著嘴嘿嘿偷笑,大眼睛彎成了細細的兩條縫,像一隻偷吃到小魚乾的愉悅小貓,“太子哥哥,我敢跟你打賭,汗阿瑪這會兒肯定在自閉。”
太子:?
“你說什麼?”他怎麼好像出現了幻覺?
“我剛剛不是喊了汗阿瑪的全名嗎?他當時氣瘋了,沒反應過來,這會兒反應過來,發現失去打我屁股的最佳時機,肯定自閉呢。”胤祚笑得跟顆圓滾滾的糯米團子似的,在馬車上滾來滾去。
太子很有抬爪按住弟弟原地搓揉兩下的衝動,意識到自己從汗阿瑪那學來了什麼壞習慣,悲傷捂臉。
“汗阿瑪也不是時時刻刻都想打你屁股的。”
胤祚:“……太子哥哥,這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