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修羅場場麵,並不是偶然發生的。
大阿哥回京的日程安排和預計早早呈到了禦書房,康熙和太子想知道胤禔衝冠一怒為弟弟去掀海盜窩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四阿哥當然不例外,七阿哥和八阿哥聽說後,也想湊個熱鬨。
他們默契一致地把胤祚排除在外,就想在胤祚到來前先摸摸情況。
誰知道,被他們隱瞞消息慢上幾步的胤祚會如此拚命地跑來呢?
鍛煉的時候要有這份心氣勁,那瘦弱的身子骨早就倍兒棒了,康熙越想越氣不順。
隻是在這件事上,他身為親爹具有天然優勢,更想看看幾個兒子是怎麼爭的,所以第一個退出目光競爭。
可退出並不代表他就完全不參與了,還可以拱火嘛。
“平時看你那麼黏著保成,沒想到那麼多兄弟裡,你最喜歡的居然是胤禔啊。”
老父親狀似驚訝的歎息語氣,一下子就把沉寂的氣氛推向了**。
他要隻把範圍限定在“哥哥”裡,也就是大阿哥、太子和四阿哥個哥哥之間競爭,沒有七阿哥和八阿哥什麼事。
可範圍擴大到了“兄弟”,就變成五個人之間的競爭。
以上,還是阿哥和五阿哥不在現場的情況下。
要是他們倆也來了,七個搶一個……嘶,那可真有好戲看了。
康熙的內心蠢蠢欲動,很想用眼神示意梁九功現在就去把那兩個兒子叫過來,讓他看一次現場版的地獄級修羅場長長見識。
胤祚哪裡知道老父親在想多麼險惡的事?現場的情況之嚴峻,實在不容他過多猶豫。
“汗阿瑪在說什麼胡話呢?”胤祚仿若沒有察覺到兄弟們虎視眈眈的古怪目光,笑著道,“你都說我是大清第一端水大師了,自然每個兄弟都是我最喜歡的。”
他現在這樣的態度,明擺著是在告訴所有人:你們都是我魚塘裡的魚,若是大家能夠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能和諧相處下去。
可要是誰不願意,非得爭出個高低,那目前平平穩穩的日子就會再起波瀾,最終會是個什麼結果,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康熙:“……”
臭小子竟然擺爛至此,也是驚訝到他了。
可他不信幾個心高氣傲的兒子能夠同意。
不要求自己是唯一的那個最喜歡就不錯了,更彆說要和那麼多兄弟和諧相處,還要眼睜睜地看胤祚用哄自己的方式去哄其他兄弟。
康熙稍稍代入一下,拳頭就硬了。
果然,事情和他預料的差不多,每一位阿哥的臉色都不好看。
就連挑起此次兄弟戰爭的大阿哥,表情都有些遲疑:六弟真的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喜歡他嗎?
八阿哥人小誌氣不小,竟然是兄弟之中第一個發難的,嘟著小嘴抱怨道:“咯咯給大哥送了那麼多錢,還老是送信,咯咯都沒給我送過信。”
七阿哥接應道:“我也沒有信。”
他們自出生就住在皇宮,要什麼都是現成的,很少花錢買東西,對金錢的概念不是很了解,也不是很關心,再加上胤祚給每一個兄弟都分了生意,所以更關注的還是信。
兩小隻目光問詢太子和四阿哥:你們有收到過嗎?
太子:“……”
四阿哥:“……”
這可真是戳到他們的痛腳了。
隻看他們倆沉默又尷尬的反應,就知道沒有收到過,七阿哥和八阿哥頓時愁眉苦臉,隻覺得輸得徹底。
這一波是康熙的小勝,他收到過胤祚的信,就是數量少了點,肯定比不過給胤禔寫的。
畢竟他也就是有事了寫上那麼一封送去皇莊,胤祚卻是堅持著一個月給胤禔寫上一封,而且……
康熙眯著眼睛,表情不明:“聽說你給胤禔的每封信都很厚。”
胤祚謙虛地表示:“還好還好。”
大阿哥就沒這麼謙虛了,他還想炫耀弟弟呢,不誇大其詞就不錯了,哪裡舍得把重要的細節泯滅?
抬手比了點距離,又嫌不夠,改成比食指的第一指節,“六弟每次都是攢到這麼厚,再一起寄過來的。”
胤祚的瞳孔微微放大。
作為寄信的那個人,他能不知道自己究竟送了多少內容嗎?恐怕把信紙對折再對折,才是這個厚度。
沒想到大哥瞧著濃眉大眼的,誇張起來和汗阿瑪不遑多讓啊。
所有人:“……”
這究竟有多少話要說,才能攢到這麼厚?
禦書房的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檸檬味,又酸又澀,刺激得人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八阿哥當場化身檸檬精,酸裡酸氣地說:“你也不怕信封被撐破,哼。”
這麼厚的一遝信紙,裡麵怕是寫了好幾萬字,也不知道咯咯怎麼會有這麼多話要跟大哥說,就不能分一點給他嗎?
七阿哥心裡也不是滋味,他平日裡和六哥交流最多的還是物理與化學,可沒有這麼多的日常話語要說。
“六哥還沒開始練字,所以給大哥的信件裡麵全是張廷玉代的筆嗎?”
這一點四阿哥倒是略為知情:“應該還有魏珠和柱子。”
太子:“張廷玉喜歡在能力範圍內精簡詞句,柱子被他帶得也有這個習慣,如果是他們倆寫的……”
那麼,那一遝信紙內所寫的內容怕是比預想中還要多得多。
猜測一出,兄弟幾個齊齊看向大阿哥。
大阿哥在福建炫耀來炫耀去都是那一批熟悉的人,說多了都沒了炫耀的**,好不容易回了京,哪裡舍得放過這一批可以炫耀的新對象?
他清了清嗓子,故作平常地說:“的確有個人的字跡,其中兩人比較精簡,應該就是張廷玉和柱子,第人寫信十分細致,應該是魏珠吧。不過,我還收到了幾張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