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朝文武都是更樂意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人,與其讓他們從本就不豐的國庫裡麵往外掏錢,不如聯合起來去掏富商的錢袋子。
為此,朝堂上下擰成一股繩,所有人都把住了自己的嘴,麵對他人的有意打探,隻說是來看皇莊種植的那些改良品種,就差把白蘿卜和大白菜誇得天上有地下無。
隨後,這個通過福晉往外傳遞消息,那個通過什麼關係透露一點,還要加上一句“這樣的大秘密,要不是跟你關係好,絕不會說”,火車的消息就這一點那一點地傳了出去。
“聽說六阿哥搞出了火車。”
“你知道火車是什麼東西嗎?”
“不用馬,不用人,自己就會開的車,晝夜不停,速度超快。”
“據說一天就能遊遍整個大清。”
富商們:瞳孔地震!
越是有錢的人,越想要稀奇古怪的東西,既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探知欲、收藏欲,也是為了彰顯和他人的不同。
嗅到商機的富商們一個個主動找上門來,這個送點禮,那個攀關係,話裡話外都是想看看火車的意思。
富商們去不了皇宮,就去皇莊,遇不到胤祚,就攔鐵蛋柱子張廷玉,就連帶著人在皇莊外麵來回巡邏抓偷菜賊的小丫也遇到過不少人。
這些人全部提前得到吩咐,不管誰來問,送了多少禮,都是統一的回答:“沒有火車。”
富商們:???
他們都是花費了大量的銀兩打通關節,或者和這個官員那個官員有點姻親裙帶關係,不可能在非常容易得到驗證的事上欺騙他們,所以……為什麼要騙人呢?
富商們試探著問:“火車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不拿出來用,要藏著掖著呢?”
眾人搖搖頭,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真要有人問得多了,就給出“彆問了,六阿哥不許說”的答案。
秘密這東西,就是彆人越想隱藏,他人越想打探、挖掘,打探得越辛苦,得到答案後才會越覺得值得。
為了讓富商們覺得他們投資的東西物有所值,所有人咬死這個秘密好些日子,胤祚才在富商們的反複送禮和堅持下帶他們去看火車。
帶滿朝文武過來看,是為了讓他們知道有火車這樣東西,稍微演示一下就行,而帶富商們過來看,是為了讓他們大把大把地掏錢,自然得看得更熱鬨。
為此,墨家和公輸家人帶著皇莊不少技術人員,把鐵軌安裝到皇莊附近,直接繞了一大圈,將整個皇莊所在的範圍都給包圍了起來。
鐵軌需要安裝在平坦的地方,還得具有一定的承重能力,要想把火車的活動範圍擴大,自然需要花費不少時間將地整平、鋪設。
等墨家和公輸家安排得當,試驗幾次,確認舒適度和安全度,胤祚才鬆口帶富商們過來,時機掐得剛剛好。
富商們一來就遠遠地見到一個黑漆漆的大家夥冒著縷縷黑煙哼哧哼哧向他們衝過來,氣勢洶洶,速度極快。
本以為這個大家夥是橫衝直撞要撞人,但仔細一看,就能發現是順著地上的鐵軌走的路線,他們隻要站在鐵軌所在的線外就很安全。
有人悄悄鬆了口氣,可不能為了看熱鬨把小命給送掉。
“這便是你們想看的火車。”胤祚道,“如果有人想上去坐坐,記得付錢,這火車開上一趟得燒不少炭。”
富商們還想開口問問能不能上去看看,一聽六阿哥主動說,也沒管要付多少錢,直接應了。
畢竟是他們求著要來看的,沒道理讓六阿哥花錢不是?
“我我我!”
“我付!”
“老李,你彆跟我搶!”
“張三,我可是你表叔!”
有人在那搶,也有人機靈地往魏珠懷裡塞了幾張銀票,追著慢悠悠開動的火車先跳上去了。
為了從大肥羊,不對,大客戶手裡拉讚助,墨家和公輸家開動腦筋,把小礦車做成了大礦車,在上麵加了許多減震、緩衝的機關,又加上了杜仲膠、棉花等等,再加上火車的速度慢,坐上去比坐馬車舒服很多。
還在用嘴搶的富商們:“……”
舉報,這裡有人偷跑!
餘光偷偷瞄著,發現六阿哥並沒有阻止的意思,這下好了,帶銀票的塞銀票,沒帶銀票的塞玉佩玉扳指戒指,塞完就跑,上演了好一出大清版的春運現場。
就這群人付的錢,夠他們在這坐著火車轉上一年半載的了。
付錢的時候一片慌亂,分不出誰究竟給了什麼,是不是給多了,自然不會再還回去。
胤祚最近收禮收得多,也不慌,反正收禮這件事在親爹和親哥麵前過了明路,和貪汙受賄沒有一文錢關係,回頭他就把這些賣了,加到研究經費裡去。
缺錢的時候,每一文都要用在刀刃上,不能隨隨便便亂花的。
魏珠也是個機靈的,從懷裡抽出一張折疊起來的大布塊,把收來的銀票金玉首飾全部往裡一塞,打上一個結就搞定。
納蘭性德:“……”
為了研究經費,六阿哥連坑蒙拐騙的手段都給使出來了,沒有為銀錢所苦過的他,從地上撿起了一枚遺漏的珍珠交給魏珠。
“掉了的。”
魏珠趕緊收好,還往四周看了看,生怕還有掉了的。
胤祚十分意外,他好像把一個熱愛寫詩的謙謙君子變得銅臭氣了?
銅臭氣就銅臭氣吧,夠現實,接地氣!
“容若,你要不要上去坐坐?”胤祚滿眼的揶揄。
納蘭性德無奈:“六阿哥,現在上去的有一個算一個,最少也得讚助你十萬兩,納蘭家可沒這麼有錢。”
納蘭家具體有多少錢,納蘭性德自己也不知道,但他知道納蘭家絕不可能拿出十萬兩白銀來讚助六阿哥搞研究。
在六阿哥身邊越久,就越知道他對研究項目的重視,隻要那個項目有研究的價值,不管要投入多少錢,六阿哥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這樣視金錢為糞土的做法,有幾個國庫都不夠用的,而投資一旦開始,沒出現結果前都不會輕易停下,納蘭家經不起這樣的長期投入。
胤祚笑著拍拍納蘭性德的肩膀:“憑你我之間的關係,上去坐一趟火車,我還會要你的錢嗎?”
納蘭性德微微一笑,不說話。
他又不是沒見過六阿哥和隆科多坐火車坐到吐的畫麵,對此不感興趣。
見他絲毫不動心,胤祚轉而去問魏珠:“魏珠,你去不去?”
魏珠搖頭:“試驗的時候,奴才已經去坐過了,還給了不少意見。”
敢情你還當過一回小白鼠。
胤祚微微一愣,既然魏珠沒逃過當小白鼠的命運,恐怕鐵蛋柱子張廷玉也不會逃過,罷了,不安利人了。
他也就是在這鎮鎮場子,見富商們坐在火車上繞著皇莊興致勃勃地觀光旅遊,轉而回皇莊繼續研究。
等富商們坐夠了,看夠了,玩夠了,就發現六阿哥早已不見蹤影,留下來的也就是墨林和公輸婉兒這些技術人員。
他們也不是白白等在這的,看到富商們下來,就去問問乘坐體驗如何。
富商們本不想理會,腦筋一轉,十分配合地回答問題,還在其中打探起來。
“現在火車已經很完備了,什麼時候正式投入使用呢?”
“第一輛火車會開到哪裡去?”
“是去江南嗎?”
“能不能載著我們遊遍大清?”
他們提出來的問題太多,也沒排隊說,嘰嘰喳喳的全部湊到一塊,聲音輕的人說出來的問題,完全被聲音重的蓋過去了,聽不見究竟說了什麼。
好在墨林和公輸婉兒早早備好了答案,挑著關鍵詞開始回答。
“怎麼會完備呢?在六阿哥的計劃中,一輛火車起碼得載幾千人才算合格,你們這才幾個人啊?”
富商們倒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