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陳設簡單, 卻一片雜亂。
家具很少，隻有一張單人床，還有一個堆滿了雜物的床頭櫃。地上擺滿了各種雜物, 讓人無處落腳。
王麗娜進屋後, 立刻整出了出了一塊還算乾淨的區域，把床上的衣物都摞到一邊。
“您請坐。”
“謝謝。”
夏澄澄坐在床邊。
王麗娜倒了杯水, 局促地遞給了夏澄澄, 然後坐在她身邊。
她眼眶紅紅的，低聲道，“其實, 我的經曆很簡單的, 你能找到我，說明你也查得差不多了。”
夏澄澄點頭。王麗娜的大概經曆在侯博超給她的資料裡就有。
星空簽約的練習生，參加了第一季《銀河少女》。在參加節目時候，她曾和許澈傳出過一些緋聞，但很快就被星空方麵澄清了。
夏澄澄：“許澈和彆的女孩也有傳出過緋聞, 你當時就沒有懷疑嗎？”
王麗娜搖了搖頭，“我們是一個訓練營的，他是PD，指導彆的選手也正常。而且，他說了在節目裡不能和我太親近，如果被網友發現了, 對兩個人發展都不好, 我也就信了。
“直到……我們兩個發生了關係後, 他又逼著我去服侍彆的男人！在他們麵前跳那些不堪入目的舞蹈！我才意識到……我被騙了。”
王麗娜聲音哽咽著，豆大的淚珠滾落下來，“我和他在一起, 和他發生關係，是因為我真的喜歡他！沒想到他卻利用那些床照威脅我！
“我知道，那些照片一旦曝光，我就完蛋了。”
王麗娜低下了頭，把腦袋深深埋進雙膝裡，無聲抽泣著。
夏澄澄在一旁安靜聽著，沒有打斷王麗娜。
王麗娜，隻是其中一個受害的女孩。
在她被迫服務彆的男人後，她才知道，《銀河少女》裡麵和她一樣的受害者，不下十個。
星空已經把這行當弄成了產業鏈。許澈會給老板們提供各色各樣的女孩，女孩在服務了老板之後，就會獲得更多資源。比如《銀河少女》的出道位，或者是星空提供的一些角色和代言。
一般情況下，給老板提供服務的女孩，都是星空的藝人。但是，老板在看《銀河少女》時候，偶爾也會看上一些彆的女孩。
“你知道的，一百個女孩，就是一百個口味。對那些老板而言，就像選妃一樣。隻要他們點明的女孩，許澈都會想辦法搞到。有些老板玩得很過火，所以每次事後都會有幾個女孩受傷。吳興邦的助理就會帶著那些女孩去明德醫院治療。
“那幾個月，就跟噩夢一樣。我們每個人都想過反抗，可是最後卻發現，除了讓自己遍體鱗傷，完全沒有逃離的可能。”
王麗娜原以為，自己一輩子也就這樣了。沒想到一次整容失敗，把她趕出了那個世界。
“以前，他們會用曝光我的裸.照威脅我。但現在，我都這樣了，我的臉已經完全毀掉了！我還在乎什麼呢？我要報仇！他們把我推入地獄，我就要拉著他們一起下地獄！
“可是當我真的要實施複仇時候，我才知道，形單影隻的我有多無力。”
王麗娜原以為，法律和規則，可以還她公正，可以幫她懲罰那些欺負她的壞人。
後來她才意識到，那些人就是製定法律和規則的人，她又怎麼能期望他們製定的東西去懲罰他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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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經完全降臨。
遮天蔽日的黑暗中，看不見一點星光。
王麗娜還在出租房內嚎啕大哭。
夏澄澄走出了出租房，關上了出租屋的門。
一路朝外走去，周圍十分寂靜，偶爾能聽到路過的一些酒鬼罵罵咧咧的聲音。
可任憑他們罵得多麼大聲，也無法掩蓋王麗娜的哭聲，一直縈繞在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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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少女》錄製進展順利。
初舞台結束後，節目組安排選手根據評級住進相應了宿舍，舒舒服服睡了一天。
之後節目組給了三天時間，讓選手學習主題曲，並根據主題曲的表演結果，進行第二次評級。
在這段時間裡，三位老師都會去指導選手。金一帆負責聲樂部分，譚維樂和許澈負責舞蹈部分。
練習的第一天晚上，許澈就對他指導的學員大加讚賞，並表示自己馬上就要去錄製一檔綜藝《快樂周末》，屆時將會邀請幾個表現優秀的選手一同前去。
訓練營是允許這種行為的。
畢竟訓練營的選手去彆的綜藝，也能宣揚一下節目，增加曝光度，這都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最終，許澈選擇了星空女團的所有人，秦墨，以及目前人氣最高的宋語凝和方若若。
本身，許澈提供的資源就是星空的資源，所以帶上星空所有的藝人，彆人也不好說什麼。
鄭導對選手出去錄製節目早已習慣，但還是疑惑道，“《快樂周末》的錄製不是明天嗎？怎麼今晚就要走？”
許澈溫柔解釋，“鄭導，早點去讓她們今晚能在酒店好好休息，有個好的狀態，明天也好拍宣傳照。要是明天再出發，指不定惹出什麼亂子呢！還是早點去比較好。”
鄭導對《快樂周末》節目的流程也不是很了解。但他明白，這是上星級彆的大熱綜藝，紅了十幾年了，對打開選手知名度很有幫助，所以也不好說什麼。
“許老師，既然有這麼好的資源，能不能也捎帶我一個？”
夏澄澄笑眯眯來到練舞室。
她在老城區得知許澈要帶著選手們去參加綜藝的消息，立刻飆車毀了訓練營。
“澄澄，如果你也是選手，我肯定會帶你去呀！但你現在是投資人，恐怕……”許澈麵露難色，“……澄澄，下次有機會，我一定帶你一起上節目。”
“就是就是！”秦墨插話道，“夏老師，你一個成熟的藝人，就不要跟我搶資源了吧！說出去，也怪難聽的呢！”
夏澄澄本來還笑眯眯的神情驟然一暗，冷冷剜了秦墨一眼，一步步走向她。
秦墨被她凶厲的眼神看得發毛，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不想夏澄澄毫無退讓的意思，直接把她逼到牆角。
夏澄澄嘴角勾起了一絲弧度，輕輕拍了拍秦墨的選手服裝，“秦墨，你真覺得，我是在搶你的資源？”
“我、我……”
秦墨有些心虛，眼神也飄忽起來，“我、我就是開個玩笑。”
許澈立刻解圍，“秦墨你說什麼呢？澄澄給節目一投資就是幾千萬，怎麼會在乎一個資源？她肯定是擔心我不能照顧好你們，對吧？”
許澈轉向夏澄澄，柔聲道，“澄澄，你放心，我帶走十個人，後天一定全須全尾給你帶回來，一個都不會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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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們都去宿舍收拾了。
夏澄澄知道，攔著她們去參加節目，於理不合。但是，如果不攔著，鐵定要出事情的。
如果事情一定會發生，不如先做好準備。夏澄澄聯係了付陽榮和侯博超，讓他們監視著從訓練營離開的所有車輛，並聯係好《快樂周末》那邊的節目組，以備不時之需。
之後，她跑去宿舍，想找夏律律她們聊一聊。宋語凝她們對這個資源一無所知，但夏律律，多少應該是知道一點內情的。
但夏澄澄到宿舍區時候，隻看到方若若一人。
“夏老師，你怎麼過來了？”方若若麵露驚訝。
“夏律律她們呢？”夏澄澄追問道，“就是星空女團那些成員？”
“哦，她們早就收拾好行李離開啦，我剛來了姨媽，所以取了姨媽片，很快也要過去了。”
說著，方若若拿著服裝，收拾放進行李箱裡。
方若若是以帥氣禦姐形象出道的，她身高一米七三，留著一頭利落的短發，背影看上去，很是帥氣。
夏澄澄看著方若若的背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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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後，宿舍的門被人鎖上。門把的鑰匙孔裡插了把鑰匙，但是鑰匙柄被人掰斷了。
方若若在宿舍裡猛拍著門，“喂喂喂！外麵有沒有人啊！這門怎麼打不開啊！喂喂喂！”
所幸，訓練營為了避免串聲，房間的隔音效果極好。後退個三五米，就聽不到方若若的慘叫了。
夏澄澄把掰斷的鑰匙柄隨意一丟，再看了眼被剩下鑰匙堵住的鎖孔，很是滿意。
“姨媽來了，就應該在房間裡好好呆著，泡一杯紅糖水，舒舒服服刷劇呀！統子，你說是不是？”
係統：“……”
你有給人說不的權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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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選手們去機場的大巴停在了訓練營的門口。
因為離開訓練營，為了方便聯係，鄭導把手機都還給了選手。
許澈數了數人頭，發現少了一個人。
宋語凝解釋，“許老師，若若有點事兒，但馬上就過來了！”
許澈抬手看了眼手表，“你讓她儘量快點。”
宋語凝點頭，站在大巴車門口等著方若若。
不遠處走來一個穿著灰色西裝的人影，身形纖瘦，一頭短發乾脆利落，她微微低著頭，臉上戴著口罩，細碎的劉海遮住了她靈動的杏眼。
藝人出門，通常都會戴著口罩，以免被偷拍。所以宋語凝絲毫沒有覺得奇怪，高聲呼喚，“若若！這裡！”
夏澄澄走到宋語凝身邊，宋語凝感覺到她一直低著頭，似乎不太舒服的樣子。
“痛經了？”宋語凝壓低聲音。
夏澄澄一頓，點了點頭。
宋語凝立刻從口袋裡翻出了兩粒止痛藥，“你先吃兩顆藥克服一下，錄製《快樂周末》的機會難得，錯過了就很難再有機會了。”
夏澄澄沒有反駁她，接過了止痛藥，就走上了車。
車上，女孩們都圍在許澈身邊。許澈依舊是一副溫柔的容顏，耐心和她們講著上綜藝的一些趣聞。
在路過許澈身邊時候，本還在和女孩們說笑的許澈突然攔住了夏澄澄。
夏澄澄一驚，心中七上八下。
時間太趕，她沒來得及細致化妝，隻是粗糙地用眼線筆拉長了自己的眼型，再用碎發擋住眼睛，營造方若若給人的那種冷豔颯爽的感覺。
但如果撥開她的碎發仔細看……就會看出問題。
“若若，你氣色怎麼這麼不好，沒事吧……”
許澈說著，朝夏澄澄伸出手。
眼看著許澈的手越來越近，就要摸到夏澄澄的臉——
突然，許澈的手機響起。
許澈看了眼來電顯示，一愣，立刻收回手。
此時司機師傅問了句，“許老師，人都來齊了嗎？”
“來齊了。”
許澈回了聲。
所有人都坐回到座位上。
許澈也不再管方若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他拿起手機，看著上麵的來電顯示“夏澄澄”。
許澈眉頭一皺，正要接通電話。
對麵電話卻掛斷了。
許澈眉頭皺得更深了。
很快，微信亮起，是夏澄澄的微信，【許老師，不好意思啊，剛剛按錯了，沒打擾到你吧？】
許澈看著上麵的文字，微微眯著眼，【沒事。】
不遠處，夏澄澄收到了許澈的回複。
“你盲打的能力很不錯嘛！”係統評論道，“我還擔心你手機踹兜裡時候會按錯鍵呢！”
“當然不會。”夏澄澄在腦子裡回複係統，“我走過來時候，就看到他在車窗瞥了我好幾眼。所以以防萬一，我已經打開許澈的通訊錄，就等他攔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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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朝著機場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