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江城豪門之一,範老夫人七十歲壽宴,規格極大。都說人過七十古來稀,範家對此也是十分重視。
可以說,最近豪門圈內最盛大的事情,就屬範老太太的壽宴了。
係統語氣揶揄,又帶著點幸災樂禍,“明白了,看來你在這宴會上,又要搞事請了!”
外頭傳來了腳步聲,徐師傅疾步走進客廳內。
他在夏澄澄身後一米的位置站定,微微弓腰。
“夫人,已經找到人了。”
夏澄澄點頭。
徐師傅揮了揮手,兩名身材健碩的保鏢,扛著一個病懨懨的男人進入客廳。
男人渾身是傷,衣服上沾染著血跡。他腿腳似乎發軟著,兩保鏢一鬆手,他就如斷線的風箏一般摔倒在地上。
——是齊遇。
夏澄澄一驚,豁然站起,“你們打的?打得也太狠了吧!”
徐師傅尷尬地撓了撓後腦勺,“夫人,我是正規退役的軍人,怎麼會隨便打人呢,我們救下他的時候,他已經這樣了。”
夏澄澄上前又仔細看了看齊遇,恍然。
是範斯航找人打的。
沒想到範斯航他自己還自顧不暇呢,還有心思讓人找齊遇麻煩?
夏澄澄掃又了眼齊遇。
打得是真狠啊,門牙都被砸掉了一顆。他身上多處打著繃帶,大概是在見夏澄澄之前,徐師傅幫他包紮的。
齊遇抬起頭,看了眼夏澄澄,眉頭緊皺,“夏老師?”
夏澄澄和齊遇不熟,但範斯航和原主都在星空共事過,原主和齊遇有過數麵之緣。
夏澄澄掏出了先前偽裝夏秋秋的假發和眼鏡,簡單裝飾了一番。
齊遇眯著眼,盯著夏澄澄好一會兒,才看出來。他啞著嗓音,難以置信,“夏……秋秋?”
夏澄澄摘掉了眼鏡和假發,“還不算笨。”
“你……你是來找我麻煩的?”
齊遇渾身都哆嗦起來,身體後縮了點,“我不是故意害你的!就算、就算你被警方抓了,但你沒有吸毒,也不知道買的藥是什麼,你不會有事的!
“可我、可我就不一樣了……我也是沒有辦法了……”
齊遇的聲音越來越小,嗓音也跟著顫抖著。
夏澄澄蹲下身,直視著齊遇。
她一雙水眸,卻如同彌漫著霧氣。
齊遇一直以為,夏澄澄是一個很簡單的人,但現在看著她的眼,他卻始終捉摸不透。
“剛開始知道被你坑了,我確實挺不爽的,”夏澄澄輕聲道,“不過看你現在這樣,罷了。範斯航已經被洗白了,至少在吸毒這點上,很難再扳倒他,你打算怎麼辦?”
提到範斯航,齊遇的眼睛瞬間狠厲起來,其中有恐懼,也有憎惡。那雙深棕色地眼眸下,仿佛燃燒著一團火。
“我不會放過他的!”
齊遇咬牙切齒,“他毀了我地一生!我不可能放過他!”
齊遇和範斯航認識很多年了。
如今大家都認為範斯航是範家二公子,但其實範斯航是範家的私生子。
初中時候,他還沒被接回範家,和齊遇就讀同一所中學。一次偶然,齊遇知道了範斯航私生子的身份。
從那一天起,他就陷入了範斯航為他打造的無邊無際的地獄中。
直至今日,都無法擺脫。
“高考那天,範斯航燒了我的準考證,我複讀了一年才考上大學。考研那天,是聖誕節,枯枝上已經掛滿了冬雪,我又被他推進了大學的池塘裡……
“範斯航非常介懷彆人知道他私生子的身份,也厭惡所有知道他這個秘密的人……大概就是這個原因,他百般折磨我,好像隻要把我踩在地上,就能抹去他私生子的身份。”
齊遇苦笑著,“反正,我的人生已經被他毀掉了。那我為什麼要讓他好過?有本事就玉石俱焚啊!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怕什麼!”
夏澄澄靜默地看著齊遇。
齊遇可能也曾有過一個光明的未來,對人生有著美好的期許。
他也曾是一個善良的人。
隻是最終,還是選擇了最糟糕的方法。
“你要告發我嗎?”
齊遇抬頭看著夏澄澄,“我知道購毒也是會被拘留的,你要告發就告發吧,但隻要我被放出來,我絕不會放過範斯航!”
夏澄澄抱著雙臂,頗為好笑地看著齊遇,“你都這麼慘了,我為什麼要告發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呢?我非但不會告發你,我還會幫你呢!”
說著,夏澄澄掏出了一瓶仿製的鬼罌粟,放在齊遇麵前。
這是她昨天和趙警官彙報時候,特地又跟他要的一瓶。
齊遇瞳孔驟縮。
“城北的毒窩都被端了,你怎麼還會有這個!”他失聲叫出來,咽了口唾沫,接著眉頭一皺,“你是想要用這瓶鬼罌粟引誘範斯航吸毒,再曝光他一次?”
夏澄澄狡黠一笑,“我可麼沒這麼說哦!不過,如果你真想把這東西給範斯航,我也沒什麼意見。
“就是,在把東西交給他之前,請你一定要告訴他,‘這是你手上最後一瓶鬼罌粟’,一個字,都不要漏。”
齊遇一臉狐疑地看著夏澄澄。他不明白夏澄澄這話有什麼特彆的意思,還需要反複強調。
可是為了報複範斯航,他還是重重點頭。
之後,齊遇被徐師傅帶走。他內臟也有點出血,還需要回明德醫院治療。
齊遇和徐師傅離開後,係統又跳出來:“宿主,範老夫人的壽宴沒有幾天嘍!我剛剛跑去範家老宅轉了一圈,發現範家老宅居然就在韓家老宅旁邊呢!”
係統一臉吃瓜樣,興致勃勃道,“韓嘉霖那個小兔崽子,估計也快回來了!”
“韓嘉霖?”
夏澄澄感覺已經好久沒聽到這名字了,“奇了怪了,韓嘉霖最近居然沒有纏著我,是因為我拉黑了他的聯係方式,他都沒辦法找到我嗎?”
“我知道我知道!”係統語氣激動,“不是韓嘉霖不來找你,是他沒辦法來找你哦!
“上回大反派看到他纏著你,於是故意給韓氏集團在南非的公司使了點絆子,韓嘉霖不得不跑到南非解決危機,所以你這段時間才能清閒呀!”
“是謝知行把他支開的?”
夏澄澄聞言,眉眼彎了彎,嘴角不自覺勾起笑容。
“挺好的,我清淨了很多呢!”
係統卻歎了口氣,“可惜你不能清淨太久啦!範老太太是韓嘉霖的姨奶奶,韓嘉霖要給她賀壽,已經回來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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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家老宅院子
韓老夫人、盧舒雅,還有家裡一些女眷,已經等候多時。
一輛高調的賓利開進了院子,司機匆匆下來,打開了後座地車門。
韓嘉霖走了出來。
多日不見,他曬黑了許多,側臉迎著稀疏的樹影,光影隱隱綽綽,他的五官也顯得更加硬朗起來。
韓老夫人很是心疼。一個月不見韓嘉霖,隻覺得他瘦了許多,想想他在異地忙碌,可能吃都吃不好,睡也睡不好,韓老夫人不經紅了眼眶。
韓嘉霖沉著聲,“奶奶,母親,我回來了。”
韓老夫人和盧舒雅連連點頭,“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三人寒暄了一陣,回到了老宅的客廳。
客廳裡,孟欣看到韓嘉霖回來了,立刻局促站起來。
她和韓嘉霖接觸不多,但每每看到他那張帥氣的臉,都讓她臉紅。她長這麼大,除了在電視上,可沒見過這麼帥的男人。
再想想自己懷的是這個男人的孩子,孟欣的臉就更紅了。
韓嘉霖瞥了眼孟欣的肚子,眸光冷淡了下來。
韓老夫人喜悅道,“已經七個月了,還有兩個月就生了!”
韓嘉霖看著孟欣,語氣裡是說不出的冰冷,“等孩子出生,我會給你一筆錢,從此,這個孩子就和你無關了。”
孟欣一僵。
畢竟是懷胎了七月的孩子,到底是有點感情的。但是孟欣也知道,豪門韓家,是她這種人家不能肖想的存在。
她隻能怯懦地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
盧舒雅在一旁,擔憂道,“嘉霖,孕母好處理,關鍵是葉詩文呢?”
盧舒雅心中是忐忑的,她最怕韓嘉霖放不下葉詩文了,那真的會很難辦。
但韓嘉霖的聲音沉了下來,語氣愈發冷冽,“母親,我上次已經和您說清楚了,我和葉詩文結束了。孩子生下來後,我就會徹底和她斷了關係!不會再有來往了!”
盧舒雅眼中閃過幾絲愉悅,“真的!”
“當然!”韓嘉霖斬釘截鐵,“我喜歡的人,至始至終隻有澄澄!”
盧舒雅和韓老夫人相視,興奮不已。
前段時間,夏澄澄是《銀河少女》投資人的事情曝光,她繼承夏氏集團29%股份的事情也漸漸浮出了水麵。
昔日大家都當她隻是一個不學無術的大小姐,可如今,她是真的繼承了夏氏集團的巨額股份,也已經是夏氏集團最大股東。
夏澄澄,已然是整個江城身價最高的女人!也是韓家最中意的兒媳婦!
韓嘉霖喜歡夏澄澄,韓老夫人和盧舒雅高興還來不及呢!況且她們都知道,夏澄澄以前多喜歡韓嘉霖啊!這門親事,有戲!
韓嘉霖也點點頭,“我已經回來了,我相信,假以時日,我一定能挽回澄澄的心!澄澄的愛人,隻能是我!”
身後突然傳來水杯碎裂的聲音,眾人循聲望去,赫然看到葉詩文站在客廳門口!
韓嘉霖擰眉,嗬斥道,“葉詩文?你怎麼會在這!”
盧舒雅和韓老夫人皆是一愣,長久以來,韓嘉霖都很喜歡葉詩文,這是她們第一次聽到韓嘉霖這樣嗬斥葉詩文。
葉詩文雙肩顫抖著,垂下了眼瞼,眼眸微閃,一副小白花的模樣,“孩子……七個月了,我想來看看她……這畢竟也是我的孩子啊!”
韓嘉霖冷笑,“你最好不要打什麼彆的主意!否則我不會放過你!”
葉詩文淚奔,“嘉霖,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嗎!這可是我們的孩子,我怎麼會對她做什麼呢?”
“就是因為相信你,我才被你誆騙了這麼久!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澄澄在一起了!”
韓嘉霖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眼眸裡的恨意幾乎要把葉詩文淹沒。
“葉詩文,你要不是我孩子的生母,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低賤的私生女,有資格和我說話?!”
葉詩文聽到腦子裡“轟”的一聲,渾身的血液仿佛僵住了一般,不再流動。
不就是她不是當初救韓嘉霖的那個女孩嗎?不就是知道她當初騙過他嗎?竟然隻是因為這一點,讓韓嘉霖如此厭惡她?
“嘉霖……”同是女人,韓老夫人有些看不下去了,“葉詩文最近常來老宅,也很是照顧孟欣,你說話不用這麼衝……”
韓嘉霖冷哼了聲,“奶奶,你是不懂她的心機,可彆被她楚楚可憐的外表騙了!”
葉詩文愈發絕望,聲音裡帶著哭腔,“嘉霖,我當初會那麼做,也是因為我太喜歡你了啊!我知道你們不希望我出現在韓家,不希望我再接近孩子……”
葉詩文深情看著孟欣的孕肚,神情落寞又悲涼,“我會離開的,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們了!”
韓嘉霖狐疑道,“真的?”
“真的!”葉詩文重重點頭,“但是……在孩子出生前,可不可以讓我多陪陪孟欣?即便他還在肚子裡,但隻要在孟欣身邊,我就感覺在他身邊一樣!
“我保證!隻要孩子一出生,我絕對,消失在你的世界,再也不來打擾你!”
韓嘉霖猶豫了片刻。
但不得不說,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澄澄不願意搭理他,一定有葉詩文的原因,隻要解決了葉詩文,他和澄澄就能有美好的未來了!
於是韓嘉霖點頭,“好!我答應你!”
葉詩文一瞬間,喜極而泣。
韓老夫人和盧舒雅聽到這個結局,也十分開心。客廳裡洋溢著喜悅,說不清是因為葉詩文即將離開,還是韓嘉霖的回來。
在所有人都高興之際,沒有人注意到,葉詩文的餘光瞥向孟欣。
眼中,滿是凶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