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賭場大廳一牆之隔的休息室, 燈光昏暗。休息室的隔音不好，即便關緊了門，依然能聽到賭場大廳籌碼碰撞的聲音, 還有賭徒們激動的叫嚷。
舒豔放鬆了身子, 躺在休息室的沙發上, 柔弱無骨的軀體如水一般緩緩陷了進去。沙發緊緊貼著她的身姿，勾勒出了她凹凸有致的曲線。
“吱嘎”一聲, 休息室的門開了。
一個黑色的身影閃身進入休息室。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舒豔的後背, 從如玉一般的脖頸緩慢下滑，一路前行……
舒豔感覺後背的脊梁骨麻酥酥的，忍不住笑出聲來。
“藍楚俊，彆鬨！”
男人趴下身, 輕輕一撈，輕鬆把舒豔摟入懷中。那俊俏的眼睛眨了眨，像是一隻委屈巴巴的小狗, 直勾勾盯著舒豔。
“姐姐嫌棄我了？”
舒豔一刮藍楚俊高挺的鼻子, “許知晴才剛走多久啊！這麼急不可耐就爬上來了？不怕傷了那位姐姐的心？”
藍楚俊笑眯眯摟著舒豔, “許知晴她哪裡能跟您比？”
舒豔嬌羞地推開藍楚俊，“人家可是大明星, 長得多好看呀！”
藍楚俊的眼神中閃過了幾絲厭惡，“一個整容的肥婆而已！但凡看過她整容前照片的男人, 根本沒法對她動心啊！還是舒豔姐好，你天生麗質, 比她好看多了！”
舒豔掩麵竊喜，忍不住嗔怪道，“人家愛你愛得死去活來，幾千萬的欠款眼睛眨都不眨, 你居然這樣說她！都說女人心海底針，我看還是你們男人心最捉摸不透啊！”
“到底是因為她笨，怎麼能怪我呢！這種內心缺愛的女人，最好攻略了，一點技術難度都沒有！”藍楚俊突然握緊了舒豔的手，眼神曖昧，“倒像是舒豔姐姐這樣的，最能撩動我的心弦呀！”
舒豔撫摸著藍楚俊的臉，眼神迷離，對他的甜言蜜語很受用。突然之間，她臉色一變，眼神也瞬間淩厲起來，玩弄地甩開了藍楚俊的臉。
“少來了你！對我這麼甜言蜜語，還不就是為了多換點籌碼少還點錢？藍楚俊，我告訴你，我可不是許知晴那個被豬油蒙了心的白癡，才不會掉入你的溫柔陷阱！你欠我們老大的錢，可一分都不能少！”
藍楚俊被打開的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悅，但扭頭回來，又是那一副乖巧小奶狗的臉，“姐姐真是誤會我了！我隻會坑許知晴那種肥婆，對你我肯定是真心的呀！”
他倏然靠近舒豔，從背後圈住了她，“反正你老大不在，要不要……”
他的手伸進了舒豔那緊身的抹胸短裙中，舒豔忍不住發出了一聲□□。
她還想要拒絕藍楚俊，但這小子太懂了，每一次出手都讓她舒服得陷了進去……
休息室裡，氣氛旖旎。
沙發猛烈晃動著，吱嘎吱嘎，連帶著吊頂的燈，也微微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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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陽漸漸落幕，融入城市的天際線中。餘暉從五光十色的玻璃樓體收束，夜幕的暗色漸漸顯露出來。
“不可能的！楚俊不可能是這樣的人！”
客廳裡，許知晴捏著咖啡杯，手指卻忍不住發抖。抖落的咖啡潑灑出潔白的杯壁，像是白雪裡那洗不掉的汙漬。
“是真的！”宋語凝努力勸說道，“藍楚俊的母親早在他十歲時候就過世了，什麼母親重病需要錢看病，都是假的！知晴姐，他在騙你啊！”
許知晴聞言，身體一僵，渾身的血液仿佛停滯了一般。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宋語凝，眸光裡寫滿了拒絕。
“夏總，如果你不想借錢給我……”許知晴咬著牙，“你可以直說，沒必詆毀楚俊！更不需要編出這樣的謊言騙我！”
夏澄澄背對著許知晴，站在窗邊，目送著夕陽落幕，回頭，她看向許知晴，“許老師，您覺得我騙你，目的是不想借錢給你？”她輕輕笑了聲，“你自己好好想想，這邏輯說得通麼？”
許知晴一噎。
她潛意識能感覺到，什麼為了不借她錢詆毀藍楚俊，不過是她想出來的借口。夏澄澄若是不想借她錢，直接說“沒錢”就是了，沒必要繞這麼大的彎子。
可是她又覺得……藍楚俊不是那樣的人。
宋語凝見許知晴猶疑不決，翻出了夏澄澄發給她的資料，“知晴姐，你看，這是藍楚俊母親的死亡證明！她十一年前就死了！”
許知晴看著宋語凝的手機，隻覺得上麵那已經舊到發黃的資料十分刺眼。
“還是不願意相信？”夏澄澄突然問。
“死亡證明……是可以作假的！”許知晴嘴硬道，“而且你們怎麼證明，這死亡證明是楚俊的母親呢？”
“你……！”宋語凝氣得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這時候，夏澄澄的手機響了。
夏澄澄看著付陽榮發給的郵件，嘴角一勾，然後把手機懟到許知晴麵前，“你覺得死亡證明是假的，但這段錄像，不可能是假的吧！”
手機裡是一段監控錄像，監控區域正是許知晴公寓門口。
畫麵中，可以看到藍楚俊悄悄來到許知晴的公寓門口，用藏在旁邊鞋櫃裡的備用鑰匙打開了公寓的門。
“這是昨天晚上你公寓門口的錄像，從你離開到回來這段時間隻有藍楚俊來過你家。你海報上‘還錢’那兩個字，就是他寫上去的。”
“不可能！不可能！”許知晴如撥浪鼓一般搖著腦袋，強烈否認著，“我今早去找物業要過錄像，他們明明說錄像被刪除了！”
“藍楚俊確實找人刪除了錄像，但我有技術人員能夠恢複。”夏澄澄冷冷道，“不僅有錄像，我手上還有份更加石錘的報告。”
夏澄澄又給許知晴看了一份筆跡鑒定。鑒定結果表明，海報上的紅漆大字和藍楚俊昔日的筆記，出自同一個人。
許知晴沉默了，雙肩忍不住發抖著。房間裡明明開著暖氣，許知晴卻覺得自己渾身冰冷，額頭甚至冒出冷汗。
“我不知道藍楚俊當初為什麼接近你，”夏澄澄說，“但至少他現在……對你目的不純啊！”
許知晴拿著鑒定報告的手轟然落下，紙頁隨之滑落，紛紛揚揚，落滿客廳。
“他……為什麼要這樣？”
許知晴的眼眶濕了，眼前仿佛蒙了一層大霧。
“他為什麼要這樣……”
她又囔囔地，不知所措地重複了一遍。
夏澄澄和宋語凝看著許知晴，無聲地歎了口氣。
相比於被騙幾千萬，更令許知晴難受的，是她從未看清過藍楚俊這個人。她以為她遇到了那個能夠治愈她一生的少年。可倒頭來，藍楚俊和當初那個嘲諷她是個“死肥豬”轉而又因為她美貌想和她談戀愛的同桌，沒有任何區彆。
許知晴的眼眶很紅，映襯在她那張白皙小巧的臉上，愈發的明顯。
“為什麼呢？”許知晴忍不住問道。她求知般看著宋語凝，眼淚轉悠著，卻遲遲不肯落下來，“是因為我不配嗎？”
高三那晚告白的一幕又一次闖入許知晴的記憶中，那些嘲諷的語氣、肆無忌憚的惡意、還有同桌冷笑的那句“你不配”。
“知晴姐，你何必要在乎那些男人怎麼看你呢？”宋語凝心疼不已，“你長得好看，演技也好，你不比任何人差的！”
可是許知晴卻搖頭，一直搖頭，然後把腦袋埋進了雙膝中。
對於一些人而言，她們相信自己，即便受到批評，依然可以很快調整心態去麵對那些挫折。她們自信，而這自信是源於自身的強大，是不需要靠外界獲得的。
但有些人，從她們年幼的時候就不斷遭受著否定。你即便告訴她，你很好看，你演技很好，你很優秀。可是這些虛無縹緲的誇讚卻不能在她的心底紮根，她依然會在彆人的一次次嘲諷中自我否定。
不是所有人，都足夠堅強。
也不是所有人，都必須要堅強。
許知晴把腦袋埋在雙膝中，低低抽泣著。不知道她哭了多久，窗外的樓房已經披上一層黑紗，霓虹燈接連亮起，照亮著這座不夜的城市。
許知晴的手機突然響了，發信人是“藍楚俊”。
許知晴一怔，立刻求救般看向夏澄澄。那眼神分明是在說，“怎麼辦？”
夏澄澄：“先看看他發了什麼。”
許知晴有些怯懦地打開了手機，手機裡是一段視頻。而視頻內容，赫然是藍楚俊蜷縮在賭場的破舊儲藏室，渾身是傷，痛苦倒地的一幕！
宋語凝眉頭一皺，“又來演苦肉計是吧？這些放高利貸的怎麼不把這渣男打死！”
夏澄澄也掃了眼視頻內容。畫麵裡藍楚俊皮開肉綻，身上滿是泥濘和鮮血，乍一看確實很唬人。至少從視屏看來，不像是假裝的。
看來為了嚇唬許知晴，他們也是下血本了。
許知晴眼眶依舊紅紅著，眼神複雜。既有些難以斷舍的心疼，更多還是不甘心和委屈。
手機突然又響了，是微信電話。
許知晴一慫，又抬頭看著夏澄澄。
“接吧！”夏澄澄說，“反正你都知道真相了，還怕他們不成？”
“對對對！”宋語凝如搗蒜般接連點頭，“他們開賭場還放高利貸，還恐嚇勒索我們！該害怕的是他們！”
許知晴仿佛收到了鼓舞，深呼吸，按下了接通鍵和免提鍵。
對麵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語氣裡透露出熟女的妖嬈和嫵媚，“許小姐，一千萬的欠款籌集好了嘛？再不拿錢來贖人，恐怕你就見不到你的小奶狗嘍！”
“如果我拿不出錢……”
許知晴大著膽子問，“你們……你們會對楚俊怎麼樣？”
“拿不出錢？”舒豔的聲音驟然冰冷，像是冬日裡的寒刀，“許小姐，你可能不知道我們賭場的規矩，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還不起錢，那隻能打斷藍先生一條腿來償還了！
“可惜了呀！藍先生是個愛豆吧？這麼修長的腿要是沒了，以後還怎麼跳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