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閉的空間裡充斥著眼前高等魔族的氣息,強烈的壓迫感讓晏靡控製不住本能,幾乎要顯露出魘的本體形象。
深棕色的雙眼隱隱泛紅,臉頰上麵紋若隱若現,雙手指尖微微發癢,尖銳的指甲似乎下一秒就要生長出來。
謝澤淵把晏靡的所有反應都看在眼裡,他隨手拽過把椅子,坐了下來。
金絲邊眼鏡在燈光下折射出一道有些刺眼得反光。
同時隨著謝澤淵的動作,充斥在房間裡的屬於高等魔族的域也平緩下來,晏靡急促地喘了兩口,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麼。到目前為止,這隻高等魔族完全主導著一切,晏靡除了高等魔族不會隨意殺死一隻魘的種族特性外,其他優勢非常渺小。
謝澤淵坐定之後,沒有讓晏靡也一起坐下。他的目光注視著對方的項圈,腦海裡思考著晏靡之前所說的話。
如對方所有,這個世界存在兩個平行位麵,人類與魔族同時存在於不同的兩個位麵。顯然,魔族比人類知道的更多,由此可以推斷出魔族的存在世界更長,且對世界認知上更深入徹底。那麼,在魔族的理解下,荒野,也就是他們所說的震蕩區,是由外來高等生命體導致。這個外來高等生命體的目的是什麼?魔族是否知道?
謝澤淵猜測,魔族也並不清楚。
這樣的話,荒野仍將持續,並且範圍會越來越大。也許當魔域的“魔王結界”徹底碎裂,裡世界和表世界會直接重合在一起也說不定。
兩個世界重疊,兩個種族必然有所接觸。目前並不知道魔族和人類是否能夠和平相處——當然,在謝澤淵看來,所謂和平相處就是個笑話,統一種族之間尚且不行,何況兩個完全不同的種族。
而且從晏靡所說的高等魔族和魘之間的捕獵關係來看,魔族大概率不是個熱愛和平的種族。
至於他自己不是人類這一點......謝澤淵接受起來似乎沒有那麼困難。世界都變成這樣了,是不是人還重要嗎?
現在唯一讓他介意的一點是,眼前這個小尤物,究竟是為什麼會獨自一個人跑出來。
“晏靡。”謝澤淵支著下巴道:“我喜歡坦誠一點,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比如,你為什麼會來這裡?比如,你脖子裡掛的東西來自於誰?再比如,為什麼選擇了我?”
晏靡垂著腦袋,短暫地做了一會兒心裡建設,他重新抬起頭的時候,臉上已經擺好了高等魔族都不會討厭的馴服表情。
晏靡走近謝澤淵,單膝跪在他的腿邊,雙手小心翼翼地搭在對方腿上,沒有察覺到對方拒絕的意思後,把臉也貼了上去。
“主人,我即將進入成年期,按照慣例,成年後的魘將不能再受父族的庇護,而我們的母族,也無法憑借單獨的魘的力量給予保護。所有的高等魔族都可以對我們自由捕獵。我是魔域近百年來唯一的魘,我曾經的契約預定者違反了我們的口頭約定,與一名人類成為伴侶。”
謝澤淵感覺到伏在自己膝頭的魘不自覺抓緊了雙手,想來是非常憤怒。
他彆有興致地開口:“所以,你被拋棄了。出來找一個備胎?”
玩味的語氣聽不出情緒,晏靡卻感到背後一涼。
“不。”晏靡抬頭,注視著謝澤淵的深邃的雙眼:“是他不配擁有我。是魔王的祝福讓我擺脫了與他的約定,我才得以遇到您。”
謝澤淵不置可否,但不得不承認,這個說辭令人舒適。
“在你看來,我的實力比你的前契約預定者強?”
晏靡回答:“是的,我的主人。即使在魔素濃度遠低於魔域的表世界,您依然展現出了堪比大公的實力。父親說,有一部分隨著魔王一同沉睡的遠古魔族力量投射在表世界,您極有可能是一位遠古魔族。而我的前預定者,父係不過是侯爵。在更久遠的年代,您對魘的順位擁有權也遠比侯爵要來的靠前。”
謝澤淵沒有說話,隻是指了指晏靡的項圈,示意他可以說下一個問題了。
晏靡拉過謝澤淵的手,摸到項圈上刻著的魔紋:“這是父親給予的壓製成年期的道具,上麵刻著強製冷靜效果和隱匿效果的魔咒。如果我意外進入成年期,可以隱藏魘族成年的味道,並且迫使發qing的我保持在清醒狀態。”
寫這樣摸索項圈的手一頓,他剛剛聽到了什麼?發、qing?
“發、晴?”
晏靡的耳尖微微泛紅,聲音依舊低順平穩:“成年期後,會迎來魘的第一次發qing,需要與契約者交酉己才能緩解。此後,每一季魘都會出現發晴反應,直到契約完成,魘的發晴反應將......將由契約主人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