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澤淵最終還是沒答應晏靡去霜宮, 因為他想起來,曆代高等魔族大公以上級彆都對魔王有特殊感應。他們能更準確地分辨出親王級高等魔族的區彆, 是戰鬥也生存的本能。
凡是到了這個級彆的高等魔族, 對世界規則的領悟要更加清晰,然後他們就在世界規則的引導下,進一步明白了掌握規則的王是多麼可怕。
謝澤淵不敢保證, 隻是他本體力量折射的這個身體,是不是能百分百不被冰霜惡魔的大公感知出來。
晏靡對沒能回家這個結果有些許失望,不過很快,在德耶爾的行宮裡,他找到了新的樂趣。
德耶爾的實驗室裡有很多魔法人偶,一隻一隻小小的, 非常精致。這些魔法人偶在注入魔素後可以更具注入者的簡單語句行事,晏靡就像上發條一樣, 把他們一隻隻都注入魔素後放出去尋找其他人。
這間實驗室很大,但堆著的東西也很多,除了那些精巧的魔法人偶外,還有許多不知名的東西,比如一截毛茸茸的、不知道什麼生物的尾巴,德耶爾原先隻是把它隨手掛在牆壁上, 晏靡沒有注意, 一開始經過的時候被尾巴纏住了胳膊。他花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那截軟趴趴的尾巴從身上扒下來, 兩條手臂上甚至被勒出了紅痕。
現在, 晏靡正坐在實驗室當中唯一的空地上, 調整人偶,這些人偶不僅聽話,還會在使用者沒有下達命令的時候自娛自語表演歌劇。晏靡在放出去一多半的人偶之後,剩下的人偶就演起了魔域裡流傳廣泛的魔王傳。幾乎每個版本的魔王傳裡都有那麼一隻美豔的魔族,他或她,和魔王愛的死去活來,在他/她因為一次意外死亡之後,魔王沉浸在悲傷中不可自拔,選擇了永久沉睡。
晏靡每次看這東西都覺得是瞎□□扯淡,都和魔王愛的死去活來了,還能意外死亡?而且他總覺得,像是魔王那樣的高等魔族,根本不可能愛上誰。
不過這次的故事,有些不同,晏靡聽著人偶的對話,發現有扮演魔王的人偶在和美豔魔族相遇的時候,告訴美豔魔族,他叫做:”德耶爾。“
晏靡對這個故事有些好奇了,他盤膝坐在地上,支著下巴饒有興致得看著故事發展。
他的背後,一根鬼鬼祟祟的尾巴從牆壁上跳了下來,慢慢向他靠近。和尾巴一起動起來的東西還有不少,不過它們有些並不能異動——比如那顆隻剩下半個根部的奇特植物,它生長在一顆透明的琥珀裡,大半部分都被包裹在裡麵,根部和琥珀一起被什麼特彆鋒利的東西切掉了一半,但它依然好好地活著,而且上麵的花骨朵還不少。晏靡剛才看的時候,這顆植物的花骨朵還是收縮在一起的狀態,現在居然慢慢綻開了。
如果晏靡現在能回頭看一眼,一定會拔腿就跑。這顆植物不是彆的,而是遠古時期一種高等魔族用來誘捕魘的原材料——豔鈴,它有著非常厚重的花骨朵,沒開花的時候,花骨朵都縮在一起,呈現出潔白的顏色,很難判彆出到底是什麼,而一旦開花,它就會變成倒扣的鐘狀花型,裡麵沉甸甸的,飽含著讓魘發狂的液體。
豔鈴的花香是從淺淡到濃鬱過渡的,等晏靡發現屋子裡不對勁的時候,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從地上爬起來了。
那條會動的尾巴飛快地竄了出來,纏上晏靡的雙腿,柔軟的絨毛順著褲子一路向上爬去,在大腿內側滑動,似乎在尋找最好的盤踞方位。晏靡隻能加緊腿,防止這東西亂跑。然而豔鈴的氣息讓他連繃緊身體都做不到,他的用力和緊繃在外界看來,都隻是軟綿綿的反抗。
謝澤淵是在交代完一些事情之後,才想起來德耶爾的實驗室裡還有不少奇怪的東西,等他聯係完那些從沉睡中醒來的高等魔族,再次推開實驗室大門的時候,一股撲麵而來的豔鈴的香味,和魘的發晴的味道充斥在他的鼻息間。
幾乎是瞬間,謝澤淵的眸色就從正常的棕黑,變成了妖異威嚴的金黃。他反手關上大門,朝著晏靡走去。
......
晏靡此刻十分慶幸不久之前那一場激烈的運動和深度標記,這讓他對謝澤淵的氣息沒那麼過分銘感,不至於在這樣的作弄下,徹底沉淪。即便身體上的感觸一陣陣侵襲大腦,他依然保有一絲清明。
就是這一絲絲的清明,使他在人偶的魔王傳演到轉折的時候,捕捉到了那句:”現在,你知道我是誰了嗎?“
恰好同一時間,謝澤淵將整朵豔鈴猛地抽出,換上自己進入。
晏靡在強烈的刺激下,尖叫出聲,意識仿佛飛出了身體,連靈魂也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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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間,晏靡似乎看見了他自己,他跪在一把高背椅的前麵,麵前是一雙修長筆直的雙腿,這雙腿的主人穿著純黑的柔軟睡袍,黑發搭在肩側,鼻梁上架著單片的鏡片。他嘴角揚起一個小小的弧度,麵上表情似乎是在笑,但眼底卻儘是冷漠與疏離。
晏靡望著那張與謝澤淵及其相似的臉龐,居然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好像他就該是那樣,沒有什麼東西,能被他真正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