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霧在眼光下拉開麵紗, 花園裡的玫瑰和鈴蘭爭相開放,嬌豔欲滴。紅發的魘躺在魔王的懷裡,他仍在沉睡著, 表情饜足。
謝澤淵一動不動地看著他的魘,有點氣的牙癢癢。怎麼就那麼勾魔呢?他還想讓他的魘再對他多一點關注, 讓魘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為了他而做出。惡劣的高等魔族從不覺得使用契約來達到目的有什麼不對, 那是屬於他的權力。
然而, 契約來的那樣猝不及防。他控製不住那一刻的自己,在魘的誘惑和自我放縱之下,痛快地,給他打上了永久標記。
這是屬於他的魘,他人不可覬覦。
他多想把他圈養在隻有自己才能抵達的地方,用精致華麗的籠子困住他, 用刻慢魔紋的金鏈拴住他,讓他除了自己再見不到其他生靈。
危險而隱秘的想法在魔王的腦海中翻騰,他甚至因此而興奮到微微顫抖。
也許是魔王的視線過於熱烈, 睡夢中的魘動了動身體,他微微蹙著眉, 將自己蜷縮起來。
這是一個脆弱的, 缺乏安全感的動作, 他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 似乎被不安所纏繞。
謝澤淵看著他, 心底那些危險的想法頃刻間分崩離析。猶如高樓大廈,一夕之間轟然倒塌,在滿是塵埃的殘垣斷壁間,他仿佛又看見了魔王殿裡那個空蕩蕩的籠子。
寂靜,也孤獨。
謝澤淵伸手攬住他的魘,將心底的塵埃掃去。他閉上眼,將下巴抵在魘的頭頂,徹底圈住了晏靡。
屬於魔王的氣息平和下來,晏靡的夢境裡,遮天蔽日的黑森林露出了一絲縫隙,日光從森林的頂端灑落,追捕他的獵食者將他撲倒在地,那是一隻漂亮的類龍形生物,他有著龍的尾巴和鱗片,身體優美,四肢修長,他脖子上的鬃毛透著淺金的色澤,長長的吻部探出兩枚利齒。
晏靡驚恐地看著這隻頂級獵食者,他知道自己正在夢境中,也知道眼前的獵食者是從形象來看,毫無疑問是魔王的本體,然而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恐懼。
他會傷害我。
魘絕望地想。
本體狀態的高等魔族將魘牢牢壓在身下,他的鬃毛蹭在晏靡的臉上,晏靡閉上眼,卻很快發現,原本應該粗糲中帶著堅硬的鬃毛居然是那麼柔軟。強大的巨獸控製著自己的力道,將魘圈在自己身.下之後,趴伏下來,閉著眼,安靜地小憩。
從黑森林頂部灑落的陽光恰好圍住他們。晏靡伸出手,摸了摸高等魔族的本體,安全感來的莫名,但他卻不想剔除心底深處這種猶如春風旭日般的感覺。
他撫了撫巨獸的鬃毛,這一次,真正放鬆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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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澤淵沒睡幾個小時,到底還是被不靠譜的屬下吵醒了。
他黑著臉下床,然後打開了通訊:“你們最好有合理的解釋。”
一眾遠古魔族互相看了一眼,支支吾吾地開始編理由。
謝澤淵:“不用解釋了,去無儘海撈金魚吧。”說著,就要關掉通訊。
茨諳死死扒著通訊節點的最後一個尾巴:“無儘海根本沒有金魚!”
謝澤淵:“我很高興你能認識到這點。”
德耶爾:“陛下,我們是有正經事要彙報的。不用理會茨諳這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魔,他真是高等魔族界智商之恥。”說著,德耶爾指揮其他高等魔族把茨諳從通訊節點上架走了。
謝澤淵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德耶爾抬手抹掉額頭的汗珠,壓力太大了,他都快控製不住自己渾身出冷汗了。
“歡迎回來陛下。”他先對著謝澤淵行了個高等魔族的標準禮儀,而後道:“我想,關於一個自尋死路的科技聯盟,您也許會有興趣。”
謝澤淵抬眼,挑眉:“哦?”
德耶爾:“我們拿到了他們的傳送坐標,也許我們可以讓他們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超遠距離精確打擊。那必然不是在防禦結界上開幾個小洞的過家家。”
謝澤淵:“我看見了你的信心,德耶爾。不管你是真的想做點什麼讓外來生命體意識到他們的脆弱,還是單純地隻是不想留在西北荒原挖礦或是去無儘海釣魚,我都同意你的計劃。隻有一點——短時間內,彆出現在我的麵前。”
魔王的目光掃過所有通訊內的高等魔族,補充道:“還有你們。我更希望在敵人的大本營看見你們,而不是有關我的魘的任何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