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在風中瑟瑟,懾於四人的身手氣勢,連重要部位都不敢伸手去擋一擋。少年看不上眼,對那四人照樣嘲諷。
“你們這些高手,見了秘籍,儘如蠢狗。你們知道的吧,那破書寫了什麼。”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傻了吧唧,被騙了呀。沒有秘籍,啦啦啦啦。”
少年說完荒唐大笑:“這些瘋話,竟有人信,奉為神功法訣。哈哈呃……”
一人掐住他的脖頸,聲音沉冷,與其他三人商量:“誰帶此人去複命?”
男子身形高壯,提著少年如提一隻雞崽。他說的是少年的父親。
他一領玄色勁裝,矗在那裡如一座黑塔。其他三人不甚情願事未成去複命,卻不敢多言,儘快選出一個。其餘兩個隨玄衣男子一同,向父子二人的來路奔去。
少年喉嚨箍緊,隻是勉強能呼吸。他雙手拚命拍砸著拎起自己的那條鋼澆鐵鑄般的手臂,兩隻腳在四下裡空踢。
“在哪裡扔的?”玄衣男子將手指放鬆一絲。
“彆想找了。號鬼道這麼大的風,早卷到天上去……啊啊!!”
男子折斷了少年兩條手臂,又問一遍。
少年慘叫,仍不回答。男子又將他兩條亂踢騰的腿斷了。
少年轉眼間奄奄一息,倔勁倒上來了。
“殺了我吧!垃圾秘籍,狗先人,害我,害我……嗚……娘,二妹……”
玄衣男子將他摜在地上,掏出一顆藥丸,硬塞進他口中。
藥丸一入口,便似在舌尖紮了千百根針。劇痛瞬間彌散至整顆頭顱,少年四肢儘廢,無處使力。頸子上青筋暴起,將腦袋一下一下撞擊地麵,慘嚎聲不忍入耳。
三人眼波紋絲不動,之中的女子淡淡評價。
“炎陽真人的後人,倒也不算一個爭氣的沒有。”
等了陣子,玄衣男子又將少年提起來。
“在哪裡扔的?”
“風,風最大的那一段……”
少年說完,如一塊死肉般蔫噠噠吊在人手裡。三人聞言,直奔號鬼道風力最強的路段。
仍是玄衣男子發號施令:“你們一人搜查一邊土坡。”
風太強,到處都光禿禿的,秘籍多半不會在這裡。玄衣男子自己要去號鬼道口,風小的地方尋找。
另二人不悅:“仇侍衛是在支開我等?”
仇侍衛眼底不屑,終不願再生枝節,解釋了兩句:“這坡上野草可能攔住秘籍,需得有人查掃一遍。二位大可放心,仇某便是尋到了,也不敢私吞。炎陽秘法需至寒潭修煉,如今武林泰鬥儘在寒潭,仇某區區小輩,如何敢當?”
另二人無話,見一襲玄衣沒入黃沙,隻能加快速度搜尋。
從風力最強之處到近號鬼道口,曆白露狂奔了兩個鐘頭,仇侍衛則片刻即至。
他麵上平靜,心中暴戾之氣橫溢,恨不能撕了少年。
即便武功絕世,要在這鬼地方找一本秘籍,也是天方夜譚。
是他們疏忽,想不到有人會棄此等長生功法如敝履。號鬼道上又沒什麼可躲藏的地方,他們不可太靠近那對父子。若不是那父親發現兒子身上的秘籍不見了,他們還要傻傻跟下去。
炎陽秘法尋回來的幾率不高,回去後如何與小主人交代。
仇侍衛的身影在風裡穩如泰山,他正煩惱,忽見一女子坐於道旁,手中之物……
竟是這等好運?
曆白露正專心看書,聽見一陣沙啞的嘶叫。抬起臉,她眼前閃過一道影,快到仿佛是幻覺。
“把那破書丟掉!快跑啊!”
少年大喊,親眼見著仇侍衛劍尖寒光,掠過這姑娘的脖子。
一劍封喉。
少年不忍去看,垃圾!爛書!在哪裡都要禍害人命!
仇侍衛檢查手中的秘籍,揪住頁腳一撕,他使力不小,薄薄的紙張卻韌性十足,絲毫未破損。
翻翻看裡頭的內容,摸摸書皮上的刻痕,是真的。
他將秘籍收進懷中,轉身要帶著少年回去時,才發現必死的人未死,仍坐在那裡,呆呆望他,眼底漸泛起恐懼。
曆白露全未反應過來發生了何事,那道影子掠過後,就停在不遠處。
氣勢駭人的男人,手裡提著一把長劍。
他將書搶了過去,翻了翻塞進懷裡。回轉身來,眯起了雙目看她,緩緩提起長劍,手指覆在已消失的劍尖。
這個人是想殺她?
曆白露腦子昏昏的,少年嘶啞的叫喊聲好像很遠。她看著男人提著劍,試探地靠近,雙腳仿佛長在了地上。她儘力抬腿,向遠離此人的方向跑。
不會武功?
仇侍衛對著曆白露的背扔出長劍,孤零零的劍柄,掉在地上。
它本該整根紮入後心,致人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