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昏君 萬年文明外的旁觀者(五)(2 / 2)

她是鳳城選上來的貴女,在這王城中,暗流的湧動,從來就沒有停過。

獨自一人睡下,君王終究受了寵妃影響。美人可能在撒謊,睡至半夜,君王的確夢到了吊死鬼。

他猛然從床上坐起,身上冷汗涔涔,侍者慌忙來服侍,因他暴怒大罵、亂砸東西跪地戰戰。

“不識抬舉!不識抬舉!”

大諳有天神保佑,必然千秋萬代。小小女子,能侍奉他,是她的福氣。不過幾分姿色,等他膩了,一切不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居然敢無視他的要挾,拿命抵抗,真是混賬!

她以為她死了能怎樣?司家敢亂諳氏神朝?

司家不敢。

有了線索,司煒找那戶消失的“平民”很是容易。找到後神不知鬼不覺帶走,拷問一番,又帶著他們去叫百姓認人。證據都確鑿無誤了,司煒咬著牙,要去王宮討一個公道,卻被家人阻住了。

“這一去,就回不來了。”

家裡都是明白人,並不覺得忍辱能偷生。王室已與司家生仇,他們決定舉家離開王城,想司煒跟著一起走。

司煒拒絕了。

不走,君王心有懷疑,遲早對司家動手。搬離,君王會立即確定他們知道了。他若無作為,家人要活命,怕是隻能躲進深山老林做野人了。

翌日進宮,司煒望著宮室巍巍,一如王權。他心裡萬般怒火間,夾雜著萬般無力。

如此奇恥大辱,他隻想手刃汙折愛妻之人。偏偏那人是君王。

司煒仰頭對天,神會予以賢王嘉獎,為何不予昏君懲罰?謀奪臣妻,荒淫無恥。

君王昨夜連著三場噩夢,精神不好,醒來又聽唯一願意尊敬他、支持他的重臣說司家連夜逃了,頓時不安心虛。

正逢此時,侍衛通傳司煒求見。

“不見不見!”君王像遭了火燒一般,下意識要躲一躲。

“陛下不必慌張。隻需如此這般……”身邊大臣提出可先下手為強。

見到了君王,司煒未行禮,目光黯黯,盯著眼前兩個仇人。

他報不了仇了,隻能先讓家人活命。今日死後,若能再見,望愛妻允他這無用的東西賠罪。

司煒還未算賬,害他變成今日這樣的人之一先冷喝:“司煒,你要造反嗎?身懷兵刃麵見君王,來人,與我拿下!”

阿諛之人大呼小叫,司煒口中言語儘數被後心劇痛吞噬。他雙目緩緩瞪大,身後前來護駕的侍衛儘責過了頭,長矛紮入他的身體,或重重砸上他的後腦。

司煒倒地,本想說的放過司家人,否則天下人必將知曉君王奪□□、害忠臣。沾滿血的口齒間,卻再講不出什麼,隻含糊不清罵了一聲。

“昏君……”

昏君呐!神啊,您看看,看看他!

當日,司煒刺殺君王的消息傳遍了王城。司家的逃亡之路處處凶險,經過多番追殺後分散流離。司煒四歲的獨子流落鳳城,金尊玉貴的小公子,在街頭與狗搶食吃。

曆白露看到時,那孩子已經長到十二歲。

昨天還說大諳王朝沒有讓她警告的君王,結果一出格就出了個大的。

大清早,君王在寢宮裡荒唐。

司家敗落沒引起多大的後果,民間有些消息靈通還愛張嘴亂說壞話的,殺了一些,其餘的便都乖覺了。

如今朝上他的寵臣一家獨大,民間也沒有嘈雜怨艾,一切都隨心隨意,君王便愈發肆無忌憚。

曆白露掃一掃城裡,好看些的姑娘都不敢出門。短短十年,百姓便沒了從前那般自在無憂的神態,個個聳緊了肩膀走路。

又探一探王宮,富麗堂皇的寢宮中,君王正與數位美人吹噓神佑王朝。

場麵糜亂不堪。君王的聲音被威壓生生阻斷,美人們亦覺有異,瑟瑟蜷著身子躲在了被中。

“就這樣出宮,到城中人最多的地方去,將錯處一一講與百姓聽,自裁謝罪。”

這話無禮,但來得神異。君王微白了臉:“你是何人?”

威壓陡然重了,君王難以抗拒,雙腿軟癱,脊背壓彎,趴在床榻上,聽那聲音繼續說:“認罪,自己死。或者,我殺你。”

“你,你敢?寡人是一國君主!不管你是何方神聖,我朝亦有尊神護佑。你……”

威壓在一層一層加強,君王抱著頭痛哭哀嚎。到承受極點時,不管另一個選項是何,他都毫不猶豫立刻選擇。

“寡人認罪!寡人認罪!”

君王並不孤單,大臣已早早到了朝堂,其中為首的重臣,雙膝“咚”一聲磕地。

曆白露叫他們倆做個伴。

眾人對這異狀驚詫不已,想巴結的湊上前,不屑的避開眼。最後巴結的沒上前,不屑的轉回視線。

實在是沒見過人這樣瘋狂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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