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向來繁華熱鬨, 天將將擦黑,酒館依次亮起燈籠, 鼎沸人聲如浪, 掠過樹梢簷角。
墨遐坐在二樓露台,手邊是一壺澀了的冷茶。
墨清坐在墨遐對麵,低著頭:“二哥。”
“阿清啊, 我待你如何?”
“二哥對我很好,幼時父親不許我讀書, 是二哥偷偷教我。鴻鈞書院的名額父親給了大哥,也是二哥在殿下那替我求了恩典。沒有二哥, 就沒有我的今天。”
“你……”墨遐深深吸氣,閉著眼睛,又用力呼出:“罷了,這不能怪你。”
墨清猛然抬頭:“二哥願意原諒我?”
“不願意又能如何?”墨遐笑, 清淺溫柔,“你是我唯一的弟弟。”
“何況,你告訴我墨雲朝和馮氏的那個茶館,就沒有私心麼?”
墨遐也是剛剛才想明白, 若非墨清不經意的提醒, 他又怎麼會那麼恰巧地去那個茶館, 得知一切。
“你走吧。”墨遐看著樓下,“我出來這麼久,殿下的人, 應當也快到了。”
“不,二哥,我……”
“我和殿下好好解釋,殿下不會怪我。你若在, 我不能保證殿下不殃及池魚。”
墨清猶豫不決,墨遐輕聲催促:“阿清,回候府。記住我說的,這段時日切莫輕舉妄動。至少過兩月,再派人去寧州,幫我找尋相柏的下落。”
露台隻剩墨遐一人。
又過了一柱香時間,一隊帶刀侍衛如狼似虎衝進素問齋。
墨遐端起冷茶,仰頭灌下一大口。
脾胃被刺激得尖痛生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