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還沒出來。
顧時算算時間,撩起袖子就去了菜地。
老頭子八成沒吃午飯。
顧時拎著菜地裡□□的菜回了夥房,“篤篤篤”切菜做飯。
顧時麻溜地做好了三菜一湯,又探頭看了後院一眼,發現那門完全沒有開的意思,癟癟嘴,也不敢擅自去打擾,隻得自己吃完了飯,把剩下的飯菜放鍋裡溫著,在灶門裡留了點火,換了身衣服,拎上背簍去了後山。
顧時剛走過南峰的亭子,就發現後山上的草木比起昨天來,突兀的旺盛了許多。
他想起老頭子說謝九思同意由他來支撐山門大陣的運作這事。
山門大陣吃的可是生機。
也就是說,現在這些草木的生機,都是謝九思在使力,大概是勁兒使得有點的大了,才會發生這種短短一天裡就躥高了一大截的事。
顧時愣了一會兒,麵上一喜,腳底抹油“哧溜”一下衝向了他記憶裡那些鬆露生長的地方。
不出他所料的,前兩天才挖過一波的地方又重新生出了新的鬆露,甚至比起前兩天的更加碩大飽滿,一看就能賣出很好的價格。
顧時兩眼發亮,哼哧哼哧地在後山轉了個遍,新長出來的鬆露把背簍填了兩層。
謝老板可真是個小財神!
顧時抱著背簍看了一眼,嘴都要樂歪來。
這一小簍怎麼也能賣個大幾千了。
顧時拎著背簍,路過山泉時順手粗略的清理了一下鬆露上沾的泥,然後一步三蹦地回了蒼梧觀。
灶台上的蓋子還蓋在那裡,顧時揭開看了一眼,裡邊的飯菜原封不動的擺在蒸架上。
顧時拎著背簍出了夥房,站在後院門口,盯了老頭子封死的那間房好一會兒,背上背簍,小小聲道:“我下山去賣蘑菇去啦!”
院子裡風呼呼刮過,沒有人應答。
這麼安靜還怪不習慣的。
顧時抿抿唇,上屋裡拿上手電,在天際的光亮消失的一瞬,走出了山門殿。
鐘山中曲峰距離B市正經市區車程大約兩個小時,但現在已經沒有班次了。
顧時抄小道,走到B市遠郊的公交車起點站需要一個半小時。
現在是晚上七點半,就算再慢上一個小時,也還趕得上最後幾班進市區的公交。
顧時拎著手電在茂盛的林間橫穿而過,掂了掂背上的背簍,有些疑惑。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山路好像走得特彆的順。
按理來講,夜裡的山路應該十分不好走才對,但顧時今天卻覺得凹凸不平的山間小道,硬是被他走出了柏油大馬路的滋味。
他的腳底板甚至都沒被小石頭硌到過!
難不成他今天也是大吉?
顧時帶著滿頭的問號,隻花了一個小時就走出了山林,遠遠地看到了公交車起點站的光亮。
顧時一腳踏上了水泥路,就感覺肩上一沉。
我操!!
顧時嚇得一蹦,肩膀一抖,反手就是一拳!
謝九思抬手,握住了顧時的拳頭,手腕一翻,將之壓了下去。
顧時差點沒認出來:“謝總?”
謝九思換下了那身筆挺的西裝,套了件寬鬆肥大的黑色衛衣,下半身穿了條束腳工裝褲,踩著雙高幫板鞋,整個人看起來年輕了至少五歲!
顧時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上山挖鬆露穿的樸素布衣長褲運動鞋,衣褲上甚至還沾了泥。
“再往前走就不是鐘山的地界了,法印對人類效用不大。”謝九思說。
“……啊。”
顧時明白了,怪不得他這一路走得這麼順利,原來是因為謝九思給他留的標記。
顧時抬手摸了摸眉心,看著謝九思,問道:“謝總,你能看到老頭……我師父他還好嗎?”
謝九思聞言,將神光投向了蒼梧觀。
“看起來還不錯。”他問道,“怎麼了?”
“沒事。”隻是老頭子一整天沒吃飯也沒出現,怪擔心的。
顧時鬆了口氣,轉頭往公交站走。
謝九思又按住了他:“你要去哪?”
“我要去市區。”顧時指了指那邊的公交車站,“這些鬆露要趁最新鮮的時候賣了,不然價格就不好了。”
謝九思看了那一小簍的白鬆露一眼:“你要這個?”
顧時點頭。
謝九思抬手,手指微不可查的勾了勾。
顧時頓時感覺背後背簍一重,謝九思輕輕推了推顧時的肩:“走吧。”
顧時疑惑地扭頭看了一眼,發現他的背簍眨眼之間被飽滿的白鬆露填滿了。
顧時瞪圓了眼:“謝總?這是什麼??”
謝九思頓住,反問:“不是你要的嗎?”
顧時張嘴,又麻溜地閉上,瘋狂點頭。
對對對,是我要的!
“走吧。”謝九思說著,率先向公交站邁出了步子。
顧時微怔:“您也去?”
“我答應了你師父護你周全。”
顧時看著謝九思被燈光勾勒出輪廓的背影,緊了緊背上的背簍,想到這一背簍能換來多少錢,嘴角就控製不住的亂翹。
他抬腳,小跑著跟上了謝九思,說道:“您之前去過人類的城市嗎?”
謝九思搖頭。
“那我帶您逛逛吧。”顧時說道,“帶您領略一下人類的手段。”
謝九思一頓:“人類的手段?”
“對。”顧時張口就來,“在夜幕降臨之後,人類有一種非常可怕的、腐蝕精神、使人沉淪失控的手段。”
還有這種術法?!
謝九思神情瞬間凝重起來。
“它叫夜生活,包括但不限於泡吧、蹦迪、宵夜、K歌、廣場舞、搓麻、洗腳、壓馬路等等等等。”
顧時滿臉肅容:“種類繁多,引人墮落,恐怖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