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彈幕卡殼了差不多有十幾秒,這是直播平台史上除了卡機之外，很難遇見情況。
而此次沒有其他原因，純粹是因為觀眾們震驚得忘記敲字發彈幕了。
FREE戰隊新晉正選隊員,剛剛拿下比賽第一,並且展現出了一波超強實力耀眼新星,此時此刻，當著所有人麵,竟是承認了自己開掛？！
這是什麼樣玄學發展，現在電競選手都這樣放得開，迫不及待地想要拖著戰隊一起唱一首《涼涼》嗎。
“是不是他口音不標準，還是我聽力不達標？”
“承、承認了,主播真是開掛！”
“田豬你不是吧，雖然娛樂場上是掛狗稱王，但既然決定來了正規場,就要遵守規矩才對。”
“完了,FREE完了。”
“哈哈哈,蛇鼠一窩,就這種癟三都收戰隊，還想和KING隊打擂台？怕不是在做什麼春秋大夢！”
“聽說FREE隊翻車了，特意過來看看~”
“樓神不說幾句嗎，這個新人這麼拽，會不會是其他戰隊派來臥底啊？”
“就是,把FREE隊名聲都給搞臭了！”
“田豬你真開掛了？這個時候,可不能和直播那樣開玩笑啊……”
“掛狗滾出訓練室！”
“主播再說幾句,開什麼掛,還能繞過GUNS監察係統？”
“被FREE戰隊趕出去了也不要緊,還記得那一千萬嗎,有生之年我竟是可以看見有人能去領取！”
“這頭醜豬還坐下來了，還敢調整攝像頭……”
“擺好姿勢等噴？”
“成全你！”
蘇雲清把醜顏攝像關上，變音器也點了取消，雖然這樣操作有些風險，不過在認真思索了片刻後，他覺得還是值得試一試。
開掛有很多種，去掉攝像頭和變音器，又不是沒彆了。
隨即，屏幕上彈幕又卡殼了，這次持續時間更久，足足半分鐘，屏幕上都一片空白。
讓蘇雲清不得不懷疑，真有可能是電腦壞了。
他微微站起，俯身靠前，對著攝像頭仔細看了看，試探著開口問粉絲們，“大家好，能看清麼？”
話音剛落，屏幕上頓時掃過密密麻麻彈幕，一層疊一層，正常人根本看不清觀眾們在說些什麼。
蘇雲清重新坐下來後，哪怕是動態視力超群，也隻能勉強捕捉到幾句有標紅加粗特權彈幕。
“啊啊啊啊啊這是誰啊，我怎麼才看見！”
“這張臉是真實存在嗎，那個聲音是真實存在嗎，今晚比賽是真實存在嗎？”
“那是田豬？看個比賽都開始懷疑人生，我需要靜靜……”
“樓神不在吧，我悄咪咪爬一會牆。”
“等會我去洗把臉，這一晚上太多刺激，眼神都不好使了，剛才居然發現田豬變帥了。”
“不對吧，主播開了美顏軟件嗎？”
“不止美顏攝像，居然還使用變聲器，難道以為這個世界就看臉？”
“也許主播想靠美顏來俘獲我們……低俗！”
“建議懷疑人雙開一下，樓神正在隔壁直播，鏡頭對著這名新晉隊員。”
“剛從隔壁回來我要尖叫，實打實超高顏值，能靠臉吃飯為什麼要靠手，敲鍵盤很累啊小田心！”
“真、真嗎，主播真長這樣？”
“樓神剛才特意拍了下桌麵，之前醜陋長相和粗糙聲音，都是因為用了外掛類插件。”
“那田豬以前是在自黑……為什麼？”
“誰知道呢，也許人家就有這個愛好呢！”
“太帥了、太帥了，小主播怎麼可以這樣可愛。”
“完了我真要爬牆了，從背影看也很誘人，這窄腰……”
“呃，樓神突然把直播關了。”
蘇雲清見到彈幕這樣說，才側過身去，正看見樓沉抬起手來，朝他搖了搖手機。
“偷偷把你去掉外掛鏡頭給拍下來了，如果你介意，等會我認罰。”
蘇雲清：“……”
他其實無所謂被拍一下，雖然沒提前打招呼，但這也是為了幫忙洗清使用不良外掛名聲。
對於蘇雲清而言，開普通掛和開不良掛，是兩碼事。
就像使用包裹歸納整理插件，和使用物品無限生成插件，是兩種完全不同開掛行為。
然而，沒等他開口，彈幕已經在速度幫忙回答了。
“介意，介意！”
“樓神怎麼可以偷拍呢，必須要受到懲罰。”
“我就是想問問，大晚上，可以罰什麼？”
“突然就很好奇了……”
蘇雲清無奈笑了笑，熟門熟路地一邊查看彈幕問題，一邊同粉絲們解釋。
“要罰也是罰我，開了掛沒說清楚，弄得差點收不了場。”
“覺得這張臉不上鏡，就弄了個會變攝像頭，效果不錯，難道你們以前不是因為我這彆具一格長相，才收留了我直播間嗎？”
“聲音也是，原聲太軟太澀了，哪裡有能扛槍點炮氣勢。”
“沒有走後門……但是很感謝樓隊給機會，對我來說很重要。”
“今晚贏得並不輕鬆，其他隊友實力都很強，我隻是僥幸而已。”
“這場比賽隻是一個開始，希望以後能不辜負大家期待。”
隨著青年柔和又清澈聲音引導，彈幕也跟著變得歡快和諧了起來。
易明強沒想到對方能靠著一張臉翻身，這世界上什麼都缺，就是不缺美人，這名叫蘇雲清新人，未免太想當然了。
他大步上前，走到桌邊，冷聲道，“彆想混淆視聽，除了醜顏攝像和變身器，你敢說沒有用其他外掛？”
蘇雲清揚眉看了看這人，微微頷首，道，“那自然是有用過。”
易明強眼神一亮，仿佛抓住了某人把柄，他環顧四周，唇角彎起，“給你一個當眾懺悔機會，說吧，具體是什麼掛？”
蘇雲清眨了眨眼，“你猜。”
易明強：“……”
他猜個屁！
彈幕跟著一起哈哈大笑。
“新人是跟著樓神學嗎？”
“我有特殊說話技巧……”
“狙擊之狼都要呲牙了。”
“什麼狼，我就看見一隻狗不斷在叫，怎麼老是看主播不順眼，就因為人家長得比他帥嗎？”
“田豬……不，小田心，好樣！”
“相信GUNS監察係統，不會漏過任何一隻開掛狗。”
“我剛進來，不是很懂……那人剛才不是承認自己開了彆掛？”
“主播說笑，這你都信？！”
蘇雲清搖搖頭道，“沒說笑，真開了。”
彈幕又是一陣哈哈哈，看得易明強眉眼抽筋，瞳孔充血。
明明大好局勢，竟是讓一隻開掛狗給逆襲了。
不管蘇雲清到底有沒有開掛，那都不重要了，失去了一個可以重創FREE戰隊機會，易明強感到很失望。
見沒有翻盤機會，他沒有繼續糾纏，免得掉價，而是找了個借口外出，一夜未歸。
樓沉看著易明強離開背影，眼眸微沉，沒說什麼。
他轉過身來，擁抱了下那名剛和粉絲們道彆完畢新晉正選選手，“恭喜你，奪得第一。”
蘇雲清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能包容外掛狗隊伍不多，“謝謝。”
樓沉笑了笑，隨後正色道，“歡迎加入FREE，以後每一場正式比賽，我們一起全力以赴。”
趙飛軍在一旁接連點頭，他真是被易明強那樣人給搞怕了。
張毅同樣想起了那些不愉快往事，相比起酷愛私下行事，又喜歡甩鍋給隊友狙擊之狼，他更看好脾氣隨和，做事認真新人。
蘇雲清和二隊隊員們出去吃了一趟宵夜，槍王請客，大家都吃得肚子渾圓，晚上直接一路從大排檔散步回來，權當消食了。
走在路上，感受著夜風吹拂涼意，蘇雲清放空思緒，沒有去想太多事情。
誰知走著走著，就被隊長拉著去做“人口普查”了。
“我這樣問也許有些失禮，但看你填寫資料一欄，沒有提到父母……”
蘇雲清有些好笑，這人知道失禮，但還是要問。
好奇心是有多大，上輩子難道屬貓麼。
他坦然道，“我在孤兒院長大。”
樓沉微微一怔，而後道，“抱歉。”
“沒關係，這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事情。”蘇雲清聳聳肩膀，他確是不太在意，十九年都活過來了。
不管接不接受，時間都不等人。
兩人並肩行走，氣氛稍稍有些沉默。
於是，蘇雲清主動開口反問道，“你怎麼突然想問這個？”
樓沉笑道，“我是想著什麼時候上門拜訪一下，見見家長，免得將來你上了電視，舉起冠軍杯時候，嚇到了親朋好友們。”
當然最主要是準備好豐富禮物，和真誠話語，爭取登門留個好印象！
蘇雲清平靜地說道，“我沒有任何親戚。”
在這個世界上，他是孤獨。
雖然很莫名，但也無所謂，人總歸是要活下去，隻要堅守一名開掛狗本分就好。
樓沉有些訝異，看著神情似乎有些蕭瑟青年，他下意識說道，“不要緊，你還有我。”
蘇雲清疑惑地抬眼看了看他。
樓沉眨了下眼，腦子一轉，開口道，“正所謂遠親不如近鄰，近鄰不如同床，我們兩以後就是最親密人了。”
蘇雲清眯眼想了想，總覺得這句話好像挺有道理，但又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
隨著新人加入，FREE戰隊獲得新鮮血液，重整旗鼓，開始備戰明年全國賽了。
在這段時間裡，蘇雲清跟著樓沉一邊訓練學習，一邊參與各種大大小小賽事。
不管是線上還是線下，不管對手是強是弱，他都聲明自己開了掛。
這已經成為了一個笑話，伴隨著當初正選賽結束後，易明強對新人刁難一起，流傳在各個戰隊之間。
周末，一間酒吧包廂裡。
“砰”一瓶價格高昂紅酒被砸在地上，濺出一地玻璃渣。
“那個混賬新人，天天把開掛事情掛在嘴邊，這不是特意膈應我嗎！”
易明強推開懷裡陪酒，同坐在對麵人憤恨地說道，“小人果然惹不起，記仇能記這麼久，搞得現在其他人暗地裡說我喜歡冤枉彆人開掛。”
李澤曉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按了旁邊服務鈴，讓酒店清潔工進來打掃地麵。
等過了十幾分鐘，收拾完後，他讓幾名陪酒先出去，確定四下無人，這才開口道，“那也是你太不謹慎了，現在粉絲看臉下菜，當他選擇露臉時候，本來就占據了上風，何必還要繼續爭下去。”
易明強冷哼一聲，不屑道，“一張好臉，一把亮嗓，又不是唱戲，能幫他擋子彈不成？”
李澤曉翹著腿，手裡拿著一個紅酒杯，輕輕搖了搖。
看著杯子裡紅酒搖曳，映照出天花板上燈光，他笑道，“不能幫他擋子彈，但是可以幫他招粉絲，人多勢眾，你一張嘴，還能說得過那一群觀眾？”
易明強又想砸杯子，他忍了忍，選擇一腳揣翻了旁邊矮凳，“一群瞎了眼家夥，要是哪天樓沉臉被劃花，我看他們還會不會繼續追捧什麼槍王。”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長相隻能算普通李澤曉，低聲道，“說句掏心窩子實在話，論實力，我覺得你絕不輸給那名姓樓，他不過就是仗著一張厚臉皮搞營銷，歪門邪道，肯定走不遠！”
李澤曉笑容也漸漸淡了下來，他抿了一口紅酒，道，“多說無益，全國賽見。”
易明強眼底暗光閃爍，“你說得對，全國賽見！”
他就不信了，玩不死樓沉。
易明強自認不是一名愛記仇小人，但曾經因為打假賽而被劈頭蓋臉一頓罵恥辱，他一定要加倍奉還！
時隔一年後，新一屆全國賽開賽。
預選賽中，FREE以絕對優勢順利通過。
十六強賽，晉級。
八強賽，晉級。
四強賽，晉級。
半決賽，晉級！
從快要凋零老牌戰隊，到此次全國賽奪冠大熱門，FREE戰隊可以說給它粉絲們交出了一份完美答卷。
人員動蕩不要緊，大半核心成員出走了沒關係，隻要FREE戰隊還在，電競精神不變，他們就有希望奪得桂冠。
在總決賽前一晚，蘇雲清接到了一個電話。
他剛接通，聽見對麵聲音後，就知道是一名老熟人。
正是之前在娛樂場比賽結束後，給他打電話，用一些資料作為威脅匿名人士。
對方依舊言簡意賅，“五百萬，買你明天放水。”
蘇雲清微微一頓，沒有馬上回複。
李澤曉耐心等了一會，又問，“喂，聽得到嗎？”
他懷疑是信號不好，否則正常人起碼會發出震驚過後喘氣聲。
蘇雲清淡淡地回道，“在。”
李澤曉擰了擰眉心，“怎麼，嫌少？”
蘇雲清笑道，“不會，我都沒想過，自己還能值五百萬。”
能這樣想，就很好了，李澤曉稍稍放了點心，他道，“做人，就是要敢想剛夢，這不機會就來了，就看你能不能好好把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