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豫著想上前搭訕的一個修士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一抬頭便對上了傅重光的那雙眼睛,明明一點靈息都沒有,但他的身子卻在瞬間僵冷一片,仿佛被寒冰冰封。
強烈的危機感讓他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柄出鞘的、瞬間刺穿他的劍!
忽然,陳隱和傅重光都聽到識海中一道傳音,頓時傅重光斂下了眸光。
陳隱察覺到一點異樣,低聲問他,“怎麼了?”
傅重光再次抬眼時,神情依舊平淡而溫和,“沒什麼,剛剛看錯了。”
陳隱不疑有他,道:“我們走吧。”
收了攤子後,二人的身形快如鬼魅,甩開了不少想要暗中跟隨的眼線,消失在巷子中。
等兩人走了很久後,那還立在原地之人的夥伴發現了他的異樣,驚道:“你怎麼一身汗?”
良久,那人的感官才稍稍恢複,但卻像從鬼門關走裡一趟般臉色蒼白。
……
散修聯盟的中心區域被一層大結界圍住,陣法品階不低,雖然比不上一流宗門的,但和二流宗門的也相差無幾。
能在聯盟中當核心長老的,都是聯盟內部的人。
陳隱和傅重光直入中心區後,看到了一個眼熟之人。
岐台道院中一起並肩作戰過的齊寬嚴。
他本就散修聯盟中的人,出關之後修為又邁入了淬丹大成,已經升到了小堂主的位置。
此次陳隱二人來到丘城前便和他聯係上,商量好以全新的散修身份在丘城調查情況。
看到陳隱二人,齊寬嚴麵上帶了些期待迎了上去,問道:“怎麼樣了?”
陳隱點點頭,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個透明匣子,裡麵放著一顆還在微微搏動的猩紅心臟,有些猙獰。
看到那心臟的一瞬間,齊寬嚴狠狠鬆了口氣,鄭重道:“多謝了,我又欠了你一個人情。”
陳隱:“我和師兄能摸入丘城也多虧了你,沒什麼好謝的。”
他們散修的身份是齊寬嚴一手置辦,為得就是不讓暗中觀察之人發現他們的真實身份,從而打草驚蛇。
聽聞此話,齊寬嚴心中更為感動,他從儲物戒中拿出一個小袋子遞到了陳隱的手中,“這個你務必收下。”
雖然散修聯盟目前依舊勢大,但實際上前段日子,聯盟中唯一的問情期的盟主受了重傷,所需丹藥的藥引是一顆極難得的高階魔狼之心。
那高階魔狼修為已到半步問情,加之其本身的天賦能力,能和問情修士一較高下;
更何況他們需要麵對的不是一頭狼王,還有無數狼妖,散修聯盟中的人根本得不到。
無奈之下,他們隻得花重金請狂獅傭兵團去獵殺。
雖然這傭兵團中也沒有問情修士,但他們的團長和副團長是一隊孿生兄弟,且修為都在淬丹大圓滿。
兩人似乎修煉一種特殊的功法,讓他們之間有特殊感應;
一旦雙人聯手,甚至能發揮出不弱於問情的修為,在此之前就有好幾個問情修士在他們手中吃了虧。
原本狂獅傭兵團接了任務,但不知怎得是他們盟主需要養傷才要藥引的消息傳了出去,頓時狂獅傭兵團便不願意接了;
他們甚至和平庠商行聯合,坐地起價將魔狼心的價格翻了十倍不止!
彆說散修聯盟拿不出這麼錢,就是拿得出,也會元氣大傷。
屆時他們隻會被另外兩個勢力吞並,而對方打的也就是這個主意。
買,他們會被吞並;
不買,盟主一死聯盟中沒有問情修士坐鎮,早晚也會被吞並。
就在齊寬嚴等散修高層頭痛不已時,他接到了陳隱和傅重光的傳訊,說兩人要來丘城辦事情,頓時又燃起了希望。
誰知道陳隱能這麼快得將魔狼王的心臟帶來。
而他給陳隱的,自然便是當初付給狂獅傭兵團的報酬。
雪中送炭遠比錦上添花更令人感動,於是傭兵聯盟之人一致認為該給陳隱二人雙倍的報酬作為謝禮。
魔狼心的事情有了著落,齊寬嚴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
他轉而問道:“你們倆的事情查的怎麼樣了?”
被問及之後,陳隱的神色一冷,“狂獅傭兵團在魔獸森林的老巢後麵有一個地窖,我們不能靠太近不知道多大,但是大師兄用神識感應探查了,不會小了。”
齊寬嚴聞言也麵帶怒氣,“竟是真的?!”
最近一年半載的,附近周邊小城中總是有人失蹤,大多是些凡人和修為低下的引氣修士。
一開始沒人注意,因為這些小城都在宗門庇護的邊緣,十分混亂;
城主隻覺得是普通的拐賣案,可隨著失蹤人數越來越多且怎麼也找不到,他們開始覺得不對勁,而後上報給宗門。
他們找尋時發現過一些若有若無的魔氣,也有人聲稱見過狂獅傭兵團的人和失蹤之人在一起過;
此次陳隱和傅重光前往丘城,就是為了徹查此事。
而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狂獅傭兵團不僅和這件事有關係,甚至是始作俑者!
陳隱懷疑他們勾結了魔族,在人界擄走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將他們像雞鴨牲畜一般圈養,再販賣給魔族賺取暴利。
這種事簡直太過荒謬,要不是她和傅重光親眼看到了那個地窖的存在,他們也不會想到。
齊寬嚴死死握拳,怒道:“簡直是畜生!他們怎麼能下得了手?!”
凡人販賣給魔族的下場是什麼,不言而喻。
要麼被當成牲畜殘忍吞食,要麼受儘折磨痛苦死去。
齊寬嚴知道狂獅傭兵團的人喪心病狂,卻沒想到他們如此令人作嘔!
強忍著怒火,他看向陳隱問道:“那你們現在決定怎麼辦?有什麼需要的你招呼一聲,我們散修聯盟在所不惜!”
一旁神情微冷的傅重光冷笑道:“我們已經布置好了,就等魚兒上鉤。”
這些天之所以如此高調地接任務、販賣妖獸靈草,並不單純是陳隱為了練手,而是為了吸引狂獅傭兵團的注意,讓他們不得不暴露行動。
*
平庠商行的三樓,設立著層層結界。
此時屋子裡坐著幾個人,為首的是商行的會長,而對麵齊平坐著的中年漢子臉上一道長長刀疤,眼中凶光畢露;
他裸露的臂膀上用刀刻印著一隻狂吼的獅頭圖案,陷入肉裡。
這人便是狂獅傭兵團兄弟二人中的弟弟,傭兵團的副團長。
此時他一腳踢翻了麵前的桌子,“又跟丟了,那兩個人是他媽從哪兒冒出來的?!”
兩個莫名其妙跳出來的散修,不僅不守規矩公然販賣貨物,導致這些日子商行的生意大打折扣;
甚至還膽大包天,將他們兩個勢力看中的狼王心奪走,讓人如何能忍?!
商行會長眉頭微皺,顯然對這傭兵團副團長的做派很是不喜,但他並未表露,道:
“讓人查了一下,不是散修聯盟的人,應該也不是什麼大宗門的修士……他們倆就是兩個從彆處來的散修,不懂規矩到處撒野。”
會長冷哼一聲,“不過既然壞了我們的事情,就要付出些代價。”
他們去的時候已經晚了,狼王已經被滅,但狼群並未被滅種,還讓他們吃了個小虧。
因此會長分析,其實他們二人的實力就在淬丹大圓滿,頂多問情初期。
能殺掉狼王純屬好運。
聽到這般話,傭兵團的副團還是有些不滿意,會長隻得皺著眉頭低聲提點道:
“乾淨利落解決了事情,不要忘了我們還有大事要辦!新一批的‘貨物’不能出問題!”
這般說道,那副團長才滿臉不甘地應了下來。
他滿臉橫肉獰笑時都堆在一起,“到時候那夫妻倆都送到我這兒來,讓他們知道知道什麼東西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