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宗的一段時間之後, 陳隱和傅重光已經和主脈的幾位年輕弟子混熟了。
雖然赤霄門主脈的占地麵積並不大,但整個主脈如今的弟子也不過幾百人,並不像中三千那般弟子眾多;
因此一條靈脈也綽綽有餘, 並不顯得寒酸擁擠。
宗門後山, 陳隱正提著自己的寬刀,麵上神情警惕。
一陣風動, 身後登時數枚“嗖嗖”射來的暗器從四麵八方朝著她的方向紮了過來;
她神色一凜, 運用自如的靈氣連調動都不需要,頃刻間便翻身而起,試圖躲過周圍的射來的暗器。
問情期的修士已經足夠得快,但在那角度刁鑽的暗器攻擊下, 陳隱的躲避還是略顯笨拙。
隻躲過一小半後, 剩下的“乒乒乓乓”擊在她擋在身前的黑刀刃麵上,還有兩片劃過她的手背, 浮現出一道紅痕。
她放下手中大刀, 微微吐息出一口濁氣。
隻見那些“暗器”不過是隨手從地上撚起的一把落葉,但在強者的手中, 便成了鋒利似鐵的殺器。
要不是使出之人並未真心要傷害陳隱,就憑借這一手悄無聲息的偷襲,她就會受傷。
抬眼時,陳隱的視線中一襲檸黃長裙的美豔女修從一顆古樹中飄出, 如玉的指尖還夾著一把蔥綠的葉片。
女修微微挑眉, 語氣不滿,“還是太慢了!”
陳隱笑容苦澀,抬手抹了把額間的濕汗,“是師姐你的速度太快了。”
烏蘭曲,是如今主脈能挑大梁的一批弟子中的佼佼者。
雖然主脈說過, 隻要陳隱和傅重光入了門派,宗門便會傾儘全力去栽培他們二人,但也不是拔苗助長;
他們從下三千剛剛升上主脈,無論是對靈氣的運轉把握還是一些武技打法都比較落後,一旦同其他上三千修士對戰,會吃很大的虧。
因此二人雖然記在掌門沉華道人之下,但這些日子的基礎訓練都是幾位師兄師姐陪著。
對此陳隱和傅重光沒有任何不滿和怨言,他們清楚地之都自己基礎並不好。
對於許多中三千的修士來說,他們天然地便落後於上三千修士許多。
靈氣不夠充沛、幾乎沒什麼能夠改善體質根骨的靈藥、修煉的武技和功法也多為黃級玄級,幾乎接觸不到地級武技……
如此等等的差距日漸堆積,會讓修士間的差距越來越大。
像陳隱和傅重光這種絕世天才,萬年才出一個的幾率實在太小,更多時候中三千修士的修行是遠遠比不上上三千的。
例如傅重光骨齡五十歲之前便破鏡問情,在中三千已經是驚為天人人人豔羨;
陳隱未曾橫空出世時,僅他一人。
但在上三千,範九城也是堪堪五十歲破鏡問情,此等水平隻能算是不錯。
各個大宗中更是有不少五十、四十之前的問情強者;
甚至在斷嶽宗和另一個大宗門中,還有兩位三十之前破鏡問情的年輕一輩,他們二人才是上三千公認的超級天才。
正是因為有差距,才讓陳隱和傅重光感受到沉沉的壓力。
停下攻擊之後,烏蘭曲輕如柳絮的身子緩緩落地,腳下沒有一點響動。
“你的靈氣運行方式還是要快點改過來,中三千的吐納方式會讓你浪費很多本該吸收的靈氣,長年累月修行的速度也就比彆人慢,對戰時靈氣恢複也會落於對手,太吃虧了,這是個致命弱點……”
她正掰著手指數著陳隱暴露的缺點,想到什麼話語一頓。
看了看額頭微濕的陳隱,烏蘭曲扯了下唇角。
好像憑這師妹恐怖的天賦,就算不調整修行速度也快得驚人。
不少剛剛升入上三千的修士總會有些不適應,光是更正自己運行了幾十年幾百年的吐納方式和功法,就要費上好大的功夫;
可陳隱似乎接受良好,修為已經開始慢慢地浮動。
烏蘭曲接著道:“身法武技也得換,我不知道你之前你在哪兒學了點皮毛,雖然很雜亂但並不是件壞事,隻是弊端還是太明顯一旦被抓到漏洞,就會像今天這樣,你根本躲不開敵人的招數。”
“還有,你的起刀速度太慢了,有正兒八經練過拔刀抽刀麼?從今天開始換精鐵刀,每日八千下,十日後自動增長一萬下。”
“還有……”
光是短短幾天的對戰和學習,烏蘭曲已經抓出陳隱不少問題。
有一些並非是短期能更改的,但陳隱非常認真,饒是在這種非人的練習強度下,也沒有喊苦喊累,甚至在飛速地吸收進步。
每一天烏蘭曲和她對戰時,都能發現她比前一天更加厲害,一直在糾正錯誤在進步。
這種效率和悟性讓烏蘭曲心驚,但更多的是欣慰。
而陳隱心裡也清楚,這位烏師姐看似嚴苛而驕橫,但正因如此才說明她對自己是真的上心,在把自己的經驗都傳授給自己。
而她也知道,這些問題也正是她所欠缺的地方。
這樣的訓練從陳隱和傅重光來到上三千後,便一直在持續。
一連做了兩個多月後,終於有一日,陳隱不僅躲過了烏蘭曲的攻擊,甚至還能憑借反擊讓對方也不能再保持雲淡風輕,一來一往開始躲避。
在此之後的第二天清晨,她照常用沉重的精鐵黑刀拔刀、揮刀一萬下後,肌肉線條流暢漂亮的手臂已經習慣了這種重量和強度不再酸痛;
她擦了把汗漬,來到往常和烏蘭曲對練的地方時,發現她今日並不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一襲灰袍的老者。
見到那老者之後,陳隱立即收劍拱手道:“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