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陳隱的突然出現, 讓這群修士心中一驚,但他們畢竟都是些見過大風大浪的人, 很快便沉下心來, 用打量的目光掃視著陳隱。
她手中拿著的木弓似乎經常使用,弓把已經從最開始的粗糙被反複改良打磨,現如今形狀更符合手掌的抓握, 弓把和弓弦也都上來一層棕油;
當初他們看得清晰, 這女修就是憑著這樣一把弓箭和那隻狼妖生死搏鬥,並毫不手軟地將箭穿透了魂獸的喉嚨。
而此時更顯眼的,是她側頰一直延伸到頸子的魔蓮花紋,憑空給陳隱染上了幾分肅殺的血腥氣。
有修士低聲道:“怪不得當時見這女人下手狠毒, 原來是個魔修。”
他話裡話外倒像是在指責陳隱,絲毫不提當時的陳隱可是掙紮在生死線上,而他們這群人做了什麼?
不僅謀劃著奪取陳隱的勝利果實, 甚至想趕儘殺絕。
同伴點頭,“我們同魔修向來不和,但曆來井水不犯河水, 這女魔頭未免有些囂張了。”
同中三千世界魔修人人喊打不同, 上三千秉承著最接近上古諸神時期的小世界,不僅人族繁盛, 魔族和妖族也擁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還有幾個有名的魔宗分布在西邊大陸, 正常情況下人魔二族是不會相互介入, 彼此更是看不順眼。
正因如此,在知道陳隱身為“魔族”之後,這些修士本就沒什麼羞愧的心更加理所當然了。
搶奪一個魔修之物能算是搶麼?殺一個魔修能算是心狠手辣麼?
這叫替天行道!
陳隱看著這些人的嘴臉,自然知道他們心中所想,也不屑爭辯。
修仙界本就是沒有律法和王權的世界, 能保持本心的修士著實不少,例如杭赴希、奚存劍等人;
但迷失在其中的人卻更多。
她懶得廢話,手掌一揚登時無數半透明的藤蔓便從她的魂體分裂而出,張牙舞爪揮動著甩向了那幾名修士。
這是她這些天在魂場中曆練、頓悟出的神識武技,隻屬於她自己。
她將神識之力同荊棘海與體內的花吹魔種之力相結合,曾經她以自己的血肉孕育藤蔓作為攻擊,現在她以神識作為養料研發出了針對神魂之體的攻擊。
幾名修士還沒見過這麼古怪的攻擊方法,紛紛開始躲避,並配合著衝向了陳隱的方向。
魂體之間的進攻雖然不如靈氣和肉/身相搏那般聲勢浩大,但給魂體帶來的痛楚卻更明顯;
有兩個修士明顯魂體力量較弱,被陳隱的魂藤狠狠剮了兩道口子,麵色慘白暗中咬牙。
這個時候他們才覺得憋屈,分明擁有問情甚至是入化的修為,但在這魂場之中卻像個沒什麼能力的凡人一般被反複捶打,任憑哪個天之驕子都忍受不了。
為首的修士一邊躲避,一邊尋找著陳隱的弱點。
他心中忌憚,有些後悔自己招惹了這樣的“魔修”。
看這女魔氣勢洶洶,神魂之力又如此強大,定然是在魂場中曆練過幾十次、甚至上百次,說不定她真實身份就是某個魔族大能。
要是早知道此女身份如此棘手,他斷斷不會招惹。
事到如今,這修士的潛意識裡還是在怪責陳隱,覺得他們自己沒錯。
還好魂場之中不能使用靈氣,就算這女修有通天的本事和修為,也難以翻出什麼浪花來。
腦海中正這麼想著,他躲避的藤條的身子驟然被狠狠甩開,帶著倒刺的藤蔓就這麼毫不留情地……
抽在了他的臉上!
這修士被打得踉蹌,整個人都懵住了。
隻過了半晌,他拳頭便死死捏緊,雙目赤紅盯著遠處魔氣滔天的女魔修。
操縱魂藤的陳隱自然是故意的,她看著那一雙雙或是憤恨或是惱怒的眼睛,心裡古井無波。
她曾經便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和自己的選擇,她做不出那種為了自己的利益去殺害他人的事情,但對施行這種所謂道法的修士也做不出什麼指摘。
可巴掌都打到自己的臉上了還不反擊,這不是大度,而是懦弱。
藤條抽出的巴掌十分響亮,光是聽著就覺得痛,更何況是真實承受的人。
那修士不僅要忍著臉上火辣辣的痛楚,還盯著周圍師弟後輩們各異的目光,登時什麼穩重冷靜都顧不得了,怒吼著祭出神識之力朝著陳隱殺去。
“賤人!你給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