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從骨血中印刻的煞氣讓老彪瞬間白了臉色,腦子裡一片空白。
十指扭曲帶來的劇痛讓他短暫回神,他死死咬著牙關連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動,低吼著想要撐起身子。
他張開的腳掌死死扒著地麵,試圖用蹬力將陳隱擊飛出去,一次次地用力都被陳隱風輕雲淡地抵消;
□□的關節發出陣陣‘咯吱咯吱’的輕響,是他的關節承受不住在震顫,隨時都可能斷裂。
下蹲的下盤越來越低,當老彪整張臉和脖頸都通紅發紫時,他的膝頭幾乎要觸碰到地麵。
讓一個人從盛氣淩人到瀕臨潰敗,隻是十來息的時間,短得讓人震撼。
陳隱手中的十字彎刀正卡著老彪的喉骨,鋒利的刀鋒已經劃破了他充血的皮膚,再深一些便能割斷他的喉骨。
整個場麵很平靜,陳隱沒有得意也沒有嘲諷,就漠然地盯著已經說不出話來的老彪,就能讓其他懷著輕視之心的修士在最短的時間內心生忌憚。
那雙纖長的雙臂如今在眾人眼中,也變成了力量的代表,那繁密的獸形魔紋成了神秘的象征。
修士之間的交道就是簡單而粗暴。
隻要拳頭夠硬實力夠強,就能讓所有人認同並敬畏。
短刀卡住老彪的喉骨,陳隱不再動作。
她微微抬頭,視線穿過人群看向了演武場的儘頭。
那位狗妖修士不知何時站在了那頭,正觀看著這場戰爭,對上陳隱的目光時他略微頷首。
“你們還不是妖皇府的人,之間的比鬥我自然也管不著。”
這話將他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也就是老彪的命留還是不留,都在陳隱一念之間。
陳隱垂下眼眸時,沉色的眼角透出幾分冷漠,老彪漲得紅紫的臉微微抽搐著,急促的氣音不斷噴出,似是在討饒。
她抬起眼眸,沒再看向身下的魔修,按著十字彎刀的手掌毫無猶豫地用力,登時猩熱的血漬便濺了她一臉。
血的味道並不好聞,讓她英氣的眉峰擰起。
其實若是隻是那幾句侮辱的話,她沒必要拿老彪的命,但在戰鬥的過程中,她想起了屬於老彪的通緝令。
上麵泣血般寫著這魔修的罪狀,說他曾經擄走許多十二三歲的少年少女當成純淨爐鼎,糟蹋之後便用殘忍手段將他們嗜殺,幾十年間受害者數之不儘。
這樣的渣滓,死有餘辜。
似是覺得魔修的血臟手,陳隱拿了塊手帕擦拭著指縫中的血漬,這乾脆利落的斷喉震懾了不少修士,眾人怎麼也沒想到這安安靜靜走進來的女修,竟是個狠角色!
場中因為老彪之死而短暫寂靜的氛圍很快便被打破,妖、魔修士很快又在血泊中打成一團。
最後戰爭到了尾聲,那青年狗妖將還在演武場中的三十人收入手下,再次確認每一個人的心頭血和身份後才點了頭。
陳隱領到了一些屬於妖皇府侍衛的服飾,她低頭看了看,而後靜靜換上。
從現在起,她就是妖皇府的人了。
……
次日,成功考核進入之人的名單便被遣送出去的人一一揭出,本就熱鬨的鬼市又因此事掀起喧囂。
“血羅刹竟然也去投靠妖皇了?他不是向來不給人賣命的?!”
“還有鬼麵書生也去了,要知道這位新王的勢頭正猛,要不是我進不去,我也去試上一試呢。”
“……”
熙熙攘攘中,一身形飄忽的鬼修少女遠遠站在外圍,看到那紅榜上寫著“錢涼”的大名——也就是她給陳隱安排的假身份,微微挑眉。
她輕哼一聲,“想不到還真有點本事。”
這些天她也聽說了不少事,彆的幾個對家勢力也有心往妖皇府中插眼線,但都被查了出來,悄無聲息處理了。
她本對陳隱不抱希望,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進去了!
鬼修心中暗喜,現在看來,濘古坊竟是唯一擁有重獲貨源機會的商行了……
*
妖皇府邸的正中心,是一座昏暗而高聳入雲的大殿。
整個殿身都被濃鬱的極陰混沌之氣籠罩著,顯得陰冷無比。
殿內,青年妖修恭恭敬敬站在下首低垂著頭顱,他的頂頭鑄造著一把巨大的王座,此時一道側仰在長座上的身影隱在昏暗之中,看不清他的容貌身形。
但儘管如此,殿內隱隱的威壓依舊讓青年妖修脊背生寒。
他恭敬遞上一枚儲物戒,道:“王,這裡麵是這次新招的追隨者的心頭血蠱引。”
那枚戒子被一股力量牽引著往上漂浮,最後落入了上首妖皇的手中。
短暫的寂靜之後,他懶散卻醇厚的嗓音在空蕩大殿響起:
“白黥,你大意了。”
“裡麵混了個狡猾的小家夥。”
白黥身子猛然一抖,滿臉驚詫看向上首,“怎,怎麼可能?!”
他的鼻子怎麼可能出錯?!
妖皇正欲說些什麼,聲音卻忽然頓住,良久才低低笑了。
“不怪你,原來是她……這事你彆管了,我去親自會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