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是什麼道法?!”
饒是見多識廣的長老們也被眼前的場景震撼到了。
為何傅重光的本命道法是這些東西?!難道不應該是極致劍道、又或是殺伐一類的道法麼?
收回道法領域後,傅重光眉間的一抹紅痕也逐漸暗淡,最後隱入皮下。
他施展本命道法時,氣場也變化很大,放在他的身上卻並不為何。
傅重光道:“萬物有情,草木無情。”
*
妖皇府中,陳隱正在按照棽添所說的步驟清理鎮魂草。
自從卜郢青的身份暴露之後,她便徹底沒了後顧之憂,更可況在得知她需要藥草後,卜郢青還直接將府中的靈田都開放給她,讓她隨意摘取。
美曰其名:報恩。
也因為這位新任妖皇,陳隱才明白狐狸的報恩,不是那麼好承受的。
她去哪兒,卜郢青便化身為那隻灰金色的小胖狐,屁顛顛地跟在她身後;
若是她心生不耐想要驅趕,那這狐狸崽子便裝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樣,嚶嚶叫個不停,讓她難以下手。
對此棽添在識海中暴跳如雷。
先是對陳隱這幅耳根子軟的脾性恨鐵不成鋼,但最主要的,是不停地同陳隱輸入卜郢青是個綠茶妖這個觀點。
陳隱清理藥草,狐狸崽子便蹲在她的腳邊,不死心道:
“姐姐,你就不能讓我跟著你麼?吃的用的我都自己帶,還能保護你。”
她麵無表情,“不行,我也不需要彆人保護。”
棽添冷哼道:“就是這樣,狠狠拒絕他!”
卜郢青聽不到陳隱識海中的聲音,但再次被拒讓他心情不妙,一對耳朵拉攏著。
而就在這時,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陳隱和他身前,正是他的心腹屬下——狗妖白黥。
他已經知道了陳隱的身份,最初見自己尊貴偉大的王變成幼崽不停嚶嚶撒嬌時,他隻覺得世界幻滅了;
但看得久了,他已經習慣了,能麻木無視這副場景彙報工作。
白黥恭敬道:“王,那刺客的身份查清楚了,是周家的次女。”
聞言陳隱有些驚詫,她見那刺客蒙著麵一頭短而亂的發,眼眸陰狠下手毒辣,根本沒看出竟是個女孩兒。
小狐舔舔爪子:“哪個周家?”
白黥:“蓬萊島青平大周山。”
“她嘴硬得很,怎麼也撬不開,不過我手下的人查得差不多了,她這次潛入府中應該也是為了鎮魂草,替周家那位嫡子而來。”
卜郢青便成小獸時會不自覺地帶些幼崽習性,比如現在,他便不自覺地用爪子揉了揉臉頰,很是可愛。
但從這身軀中傳出的聲音清冷而無情,同表麵的軟萌完全不符。
“她不想說就彆勉強了,直接處理掉吧。管她是哪家的,敢做就要付出代價。”
白黥垂眸應了一聲,“是。”
聽到青平大周山的那一刻,陳隱腦海中閃過幾個畫麵。
她忙出聲道:“等等!你們說她來自青平大周山?”
卜郢青耳朵抖了抖,眸中意味不明,“怎麼了?姐姐和他們有淵源?”
陳隱攥緊掌心,“我能去看看她麼?”
小狐狸笑了,“當然可以。”
……
昏暗的地下牢籠因為接近深淵泥沼,縈繞著濃鬱的死氣。
陳隱等人的腳步聲在空曠走道中格外清晰,一直到最裡麵,她看到了被鎖魂鏈穿透鎖骨和肩膀的女修,被釘在籠中。
沒了麵具,這少女的麵孔完全暴露,看上去不過十多歲。
此時因為失血過多和痛楚,顯得格外脆弱。
聽到腳步聲,她抬看看向陳隱等人的方向,視線在陳隱身上掠過,望向了她身側的卜郢青。
怨恨和凶狠的神情出現在一個少女的臉色,顯得有些突兀,陳隱毫不懷疑,如果現在撤去鎖鏈,她會想猛獸一般撲上來撕裂他們的喉嚨。
麵對刺殺者,白黥隻有厭惡。
他一扯鎖鏈,頓時四周的死氣從被洞穿了的骨血往女修傷口裡鑽,痛得她麵容扭曲。
白黥:“現在有話問你,不想吃苦頭就老實回答。”
那少女以為又是來拷問她的人,對著眼前的陳隱呲了下牙,像隻被拔光爪牙的獸。
“滾!”
陳隱直麵少女的怒火,仔細端詳她的眉眼。
初看因她煞氣太重,根本無法和那個整天笑嘻嘻的、性情開朗的小太陽聯係到一起;
但當有意去觀察,陳隱才發現這少女的眉眼同好友有幾成相像。
若是她舒展眉眼笑一笑,便更具神韻。
陳隱愣了半晌,才試探著問道:“你和周敦恒是什麼關係?”
驀然聽到敏感的名字,少女猛然睜開雙眸,死死盯著陳隱。
她怎麼會知道周敦恒?!
連支脈都不知道的事情,難道這女人知道些什麼?
半晌少女開了口,嗓音喑啞:“你怎麼會知道這個名字的?你到底是誰?”
陳隱看著她滿臉警惕,又想到白黥說她嘴巴極嚴,遲疑道:
“我和他是摯友,在中千時是同宗夥伴。”
聽到中千後,少女的神情一怔,舒緩許多。
她對陳隱的話已經信了五分。
視線在陳隱和卜郢青間轉了幾下,她便明白陳隱在這妖皇跟前是說得上話的人,一咬牙服了軟,帶著些乞求之意道:
“他是我親哥哥。如果你和他是夥伴,能不能請你……給我一株鎮魂草。”
“我哥他現在情況很不好,如果沒有鎮魂之物,很可能會魂飛魄散。”
陳隱:“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