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取之人並非是參賽的十人,而是兩位宗門判官負責。
當陳隱等人拿到了他們抽到的簽數時,微微默然。
陳隱聽到腦海中不知何時蘇醒的棽添道:“你們赤霄門的人運氣也是背到天了,抽獎都能墊底……”
她無奈笑笑,麵前赫然浮現著一個巨大的“八”字。
最後一名。
這意味著他們赤霄門是第八個挑戰者,完全處於被動中,隻能靜待被人挑戰他們。
這何止是運氣差,簡直背到了極點。
遠處判柱上的蕭槿樾看到自己抽取的排名,露出一絲苦笑,身旁罰柱之上的烏蘭曲已氣急敗壞,若是能順著柱子爬過來她或許已經來暴打蕭槿樾了。
烏蘭曲:“你這抽的是什麼破數字?!”
但她再怎麼氣急,既定的事實都無法更改。
隻是她心中的擔憂和焦慮因為排名墊底陷入被動更深,雙拳都不自覺地握緊。
遠方雲頂之上,八宗長老齊聚一堂。
不知是哪位掌門人忽然撫須而笑,“沉華兄,這回貴宗的運道可不怎麼好啊。”
沉華道人麵上帶著溫吞笑容,“磬丹兄說笑了,運道一事玄之又玄怎能做數,我還是很相信這些孩子的。”
“哦?看來老兄這次信心滿滿,是培養了幾個不錯的好苗子了!”
……
抽取到第一名的宗門擁有了最先主動權,正是近千年來勢頭很盛,幾乎要追上斷嶽宗的青陽門。
此門派在中三千的分支已經消亡,所以陳隱此前並未聽說過。
但據說一千五百年前,青陽門的掌門人一舉破鏡羽化,成為八大宗中第三個擁有羽化強者坐鎮的宗門,地位自然也水漲船高。
最近這些年,兩個門派的年輕一輩更是多起摩擦,勢同水火。
如今在盤龍宴上,又是青陽門最先拿到了主動權,不知有多少人等著他們主動挑斷嶽弟子,給眾人來一場開場好戲。
但結果卻令所有人震驚了。
青陽門作為這次盤龍宴的第一位,竟然沒挑斷嶽宗,而是主動向墊底的赤霄門發起了挑戰!
出戰的人說強並不是頂尖,但說弱也絕對算不上。
此人名為萬乂炘,約莫三十餘年前進入青陽門,如今已經是入化初期的修士,更是骨齡不足百歲的入化強者,天賦上佳頗有名氣。
而他雖然不是此次青陽門的龍頭龍尾,但作為唯三的入化修士,他也作為龍身的第一節——‘乾’柱,實力不可小覷。
如今以他作為第一個出戰人選,在情理之中。
隻是他挑戰的人是赤霄門同樣傳得沸沸揚揚的傅重光,也是赤霄門的龍首!
當萬乂炘的話響徹龍台之時,全場振奮,歡呼聲又達到了新高潮。
誰也沒想到剛開始就這麼刺激,竟然就要‘斬龍首’!
要知道龍首乃是一個宗門最重要的柱,而‘斬龍首’,也是對這個宗門最大的侮辱。
在同為入化強者的前提下,萬乂炘還敢如此狂妄的下戰書,這說明他根本就沒將傅重光放在心上,他根本就不覺得傅重光能夠對他構成傷害。
這囂張的舉動被其他同門認同,也正代表了青陽門對赤霄門的態度。
一齊競爭?
抱歉,在我們眼裡,你們還不配讓我們動用宗門主力。
陳隱自然也明白青陽門的輕視,眾目睽睽之下,對方簡直就在把對赤霄門的蔑視放在眾人眼皮子底下。
她冷笑一聲,強忍著心中的怒火。
旁邊的同門也憤怒不已,但也注意到了陳隱嘴角的冷笑;
他知道陳隱和傅重光關係斐然,心道這陳師姐怕是憂慮過度了,為了不落麵子還要強撐著笑意。
可他殊不知,陳隱是真的在笑。
是嘲笑。
她看著萬乂炘那張滿是輕蔑的臉孔,在譏笑他的自大無知。
戰書既下,傅重光提起靈氣飛至戰場中央,頓時場麵一觸即發。
萬乂炘扭了扭脖子,哼笑著打量著眼前的黑衣青年。
看著確實挺沉穩,但在他眼裡還是太青澀,不足為據。
他隨意道:“讓你三劍,算是我這個做前輩的教你第一件事吧,不是所有的入化期都是一樣的。就像你我,就不一樣。”
“既然身在破落宗門就要夾著尾巴做人,趾高氣昂隻會挨更重的打!”
傅重光被這侮辱的話甩在臉上也不惱,他反手抽出吞海劍,沉靜的眸子盯著眼前的萬乂炘。
“希望你不要後悔。”
萬乂炘聞言嗤笑一聲,不可思議道:“我後悔什麼?你在威脅我?朝我放狠話?”
傅重光不再搭理他,抬手間靈氣翻滾,帶著淡淡的水浪包裹在細長的劍刃上,帶起吞海之勢。
他驟然抬眼,眼底有滔天浪意,看向萬乂炘的瞳孔深如古井一片冰冷。
這不是威脅。
他會讓萬乂炘再也拿不動劍,站不起身。
當如浪潮般層層蕩漾的水汽不斷凝結,在傅重光的腳下翻湧時,他像是從翻滾的深海中而來。
手中長劍被他雙手握柄,一聲巨大的嬰啼極致空靈,幾乎讓在座的所有修士頭皮發麻。
“什麼聲音?!”
“你們快看那傅重光的腳底!那是什麼東西?!”
翻湧的巨浪帶著能夠吞噬一切的氣魄,悄無聲息地將整個巨大的龍台包裹。
鹹腥的海水之中,深藍色的光帶從他身後騰躍而起,壯如山巒。
其名為鯨。
傅重光抬手,心道:不需要三劍。
一劍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