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時間,莫白的房間很擁擠。
主係統沒有回複莫白的話,似乎在等待著莫白的證據。
下一個來到莫白房間的是柳從依。
她這一下午跑到公共場所和喜歡聊天的被試者聊天,一口氣聊了幾十個人,聊得嗓子快要冒煙了。
她一進門就要喝水,盛炎也在喝水,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宛若兩頭水牛。
“我先聊了十幾個人,送走這一批人後,又來了十幾個人,一下午聊了二十多個,也就是總人數的十分之一吧。”柳從依搖搖頭,似乎對這個戰績很不滿意。
莫白卻讚揚道:“已經很好了,我們又不是真的在和npc聊天,這些被試者都是活生生的人。你融入一個群體,如果見人就聊天,一個下午聊上百個人,肯定會引起人的懷疑,沒人會對你說真心話的。我們要做的,恰恰是從這二百多位被試者中篩選出健談、喜歡深入聊天的人,專門和這些人聊天,獲取情報。你今天下午,幾乎結實了所有喜歡聊天的被試者,這個戰績實在太可觀了,換成任何一個人都做不到的。”
柳從依被莫白誇得心花怒放,她說道:“那是當然,我從小到大都是社交牛人。”
“問出什麼關鍵信息了嗎?”莫白親自倒了杯水,遞給柳從依。
柳從依一口喝光水,說道:“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關鍵信息。”
“說來聽聽,任何一個線索,都有可能是關鍵情報。”莫白道。
莫白給了她信心,柳從依就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這些被試者,十個裡有六七個是來自同一個城鎮的,他們都是鎮裡的普通居民,平時工作之餘,就喜歡去馬戲團看看節目……”
“笑容馬戲團?”莫白嚴肅地問道。
“是的,就是笑容馬戲團,你也找被試者聊天了嗎?怎麼知道這個名字?”柳從依問道。
莫白道:“我是從其他副本中聽說笑容馬戲團的,這不重要,你繼續說。”
柳從依道:“那些小鎮居民說,他們本來生活得很幸福的,沒想到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城鎮裡的人陸陸續續生病了。
“少數人痊愈,多數人的疾病逐漸惡化,漸漸發展成不治之症。
“為了治病,他們去了本鎮最好的醫院,可是卻越治療越糟糕。
“這個時候,他們在本地看到了生物研究所新藥的傳單,本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想法,報名成為被試者。
“他們說,其實小鎮之前有好幾批被試者了,可是他們都沒回來,其實他們還挺害怕的,本來已經不想報名了。
“但是生物研究所的楊教授親自在醫院開了義診,不收費,給大家發藥,很多人吃了藥後症狀有所緩解,加上楊教授在小鎮名聲很好,就有不少人報名了。”
莫白問道:“楊教授?你有著重詢問這位楊教授嗎?”
“當然有,這麼多人都是衝著楊教授來的,我能不問嘛。”柳從依道,“楊教授是那個小鎮土生土長
的人,他考上了大城市的大學,讀了博士,學成後沒有留在大城市,回到小鎮結婚生子,一直在當地醫院給小鎮居民治病。”
“還結婚生子了?”盛炎插嘴道。
柳從依瞪了盛炎一眼,盛炎閉嘴繼續聽她講述。
柳從依繼續道:“可是在七年前,楊教授遇到了醫鬨,一個患者死在手術台上,患者家屬屢次到醫院鬨。楊教授已經多次向家屬解釋,這個患者的手術成功率隻有50%,他本來不打算為患者做手術,是家屬苦苦哀求,他才打算試一試的,當初也和家屬說好風險了,手術前家屬也是同意的,怎麼手術失敗後就翻臉了呢?
“那家屬不聽楊教授解釋,在楊教授晚上下班回家的路上,向楊教授潑了硫酸。”
“什麼人啊!”盛炎氣得直拍桌子。
柳從依歎道:“不僅如此,那個憤怒的患者家屬在傷害了楊教授後,還一不做二不休,趁著夜黑風高,楊教授還受傷倒在路上無人救助,跑過去燒了楊教授的家。
“楊教授的妻子當場死亡,楊教授和他唯一的女兒被送到醫院搶救,女兒成為植物人,楊教授是醒過來,可是身體的肌肉、神經、筋脈都被濃硫酸燒毀,體表40%以上的皮膚燒傷,楊教授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再也拿不起手術刀。”
房間內沉默得令人窒息。
“之後呢?”莫白問道。
柳從依道:“之後楊教授就拔了維係女兒生命的氧氣管,帶著年幼的女兒走了,據說他尋找救治自己和女兒的辦法去了。
“沒人知道那七年楊教授去了哪裡,但這一次義診,他又出現了。他的樣子和事故之前一模一樣,好像沒有受到過傷害,也沒有變老。
“小鎮居民問楊教授是怎麼恢複的,楊教授就說是去了7號生物研究所,同時做研究所的被試者和研究員,經過幾年的治療後痊愈了。
“他說研究所的新藥能夠治療大家的病,希望大家不要害怕,去研究所做被試者,九成九都能治好。
“楊教授出事故之前,在小鎮的口碑很好,大家很相信他。於是明知道有不少人去做被試者沒回來,還是有很多人報名。”
“你有沒有問當年那個違法的患者家屬怎麼樣了?”莫白問道。
柳從依道:“我這麼聰明,怎麼會不問呢。那個患者家屬以故意傷人罪、嚴重危害公共安全罪被逮捕了,判處死刑緩期二年執行,不過二年緩刑之後,他的死刑減刑為無期徒刑,一直被關在監獄中。
“不過就在一年前,那個患者家屬逃獄了,至今不知所蹤。小鎮居民這次見到楊教授,還特彆提醒楊教授要注意這個逃犯呢。”
柳從依又喝了一大杯水,說道:“我就打探到這麼多消息了,也不知道楊教授和這個研究所的秘密有沒有關係。”
“一定有關係。”莫白將那張日程表交給柳從依,說道,“這上麵也提到了楊教授,如果此楊教授和你聽說的楊教授是同一個人,他還是這個研究所的實權人物呢。”
柳從依看到日程表後臉色一變:“這個生物研究所可以追蹤被試者的基因信息?那要去偷藥劑的毛俊才和莊向陽……”
“對哦,我差點忘了他們了,要不要提醒他們?”盛炎這才後知後覺地說道。
柳從依的智商顯然高出盛炎很多。
莫白歎道:“不用提醒他們了,我這張日程表,就從處理他們的監控機器人的芯片中讀取到的,這個機器人是他們和保衛者戰鬥時,被戰鬥的能量波及毀掉的。”
“那他們兩個怎麼樣了?”柳從依關心地問道。
儘管很討厭毛俊才,但同為玩家,他們的下場也映照著莫白等人的下場,柳從依還是很關心他們的。
莫白搖搖頭道:“我隻知道他們還活著,具體傷成什麼樣子,我的同伴正在確認,等他回來再說吧。”
“你又有彆的同伴了?”盛炎和柳從依異口同聲道。
莫白剛要解釋,又一個人打開了她的房間門,正是臉色慘白的幻蝶。
幻蝶本想和莫白單獨相處的,見到房間裡這麼多人,也驚了一下,忍不住倒退一步。
誰知柳從依道:“這就是你新找到的同伴?長得好帥啊,進來坐啊!”
盛炎配合地將莫白房間裡唯一那把椅子推了過去。
莫白坐在輪椅上,柳從依坐在她床上,盛炎本來坐在椅子上,見幻蝶來了,他把椅子退出去,自己順勢坐在莫白床上,還自以為無人知曉地偷偷笑了下,誰知道他這笑容根本瞞不住觀察力細致的莫白、和他有競爭意識的柳從依,以及對人類情感有超強感知力的幻蝶。
幻蝶接過椅子,猶豫著要不要逃。
莫白道:“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同伴,上一批存活下來兩名調查員之一,林夏飛。他一直潛藏在研究所中,獲取了很多情報,是個值得敬佩的同伴。”
“哇!你在副本裡潛伏了這麼久?真是太厲害了!”柳從依敬佩地說道。
她走上前,將幻蝶按在轉椅上,直接將幻蝶推進屋子裡,還順手關上了房門。
幻蝶:“……”
就算是它,也沒辦法一次性對付二個玩家啊!而且它是智慧型的怪物,善於隱藏、用毒、蠱惑欺騙玩家,它不是獨影那種戰鬥型的怪物!
最重要的是,那個叫做盛炎的雄性玩家,給幻蝶一種很危險又很想靠近的感覺。
如果莫白知道幻蝶的想法,會明白幻蝶的這種矛盾感覺的原因。
昆蟲係生物大都有趨光性,盛炎是自然係能力者,掌控火焰,他的靈魂屬性自帶光和熱,光吸引著飛蛾撲火,熱代表著危險,因此盛炎先天克製幻蝶。
如果不是來到這個變異級副本,盛炎要乾掉幻蝶是很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