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白眼前一陣恍惚,她看到了一幅幅未來的畫麵。
她看到新誕生的世界與她想象中的一樣,看到同伴們快樂地生活著,看到他們帶著燦爛的笑容圍在邢爍身邊,看起來很幸福的樣子。
“叮叮當當”的風鈴聲停下來,莫白恢複神智,邢爍正安靜地看著她。
“看到了嗎?你想象中大家痛苦的畫麵不會發生,這個世界沒人是無法替代的,你沒有負擔。”邢爍道。
莫白沒有在意方才她看到的畫麵,她更關心的是風鈴:“它就是‘風語者’?‘永無鄉’內最強的預言家?”
“是。”邢爍神色溫柔地望著風鈴,像在看最深愛的人。
莫白微微皺眉道:“它曾是觀賞組玩家?”
“可以這麼理解。”邢爍道。
“它被什麼人殺死,變成卡牌了嗎?”莫白問道。
“可以這麼說,又不全對,我和她相遇之時,她就已經是這個樣子了。”邢爍道。
莫白想到觀賞組是因邢爍的能力出現的,在“背叛”誕生之前,這個世界是沒有觀賞組玩家的,隻有拯救世界的玩家和必須消滅的怪物。
那時候沒有日常副本和強製副本,隻有不斷戰鬥的玩家和充滿惡意的副本,也就不存在用日常副本削弱副本怪物的力量,用強製副本通關實現怪物的願望、幫助他們轉生為觀賞組玩家的模式。
莫白問道:“‘風語者’是在怪物可以轉生為觀賞組玩家之前,變成道具的怪物嗎?你創造這個世界,也是為了讓‘風語者’複活?”
邢爍淡笑道:“比你想象得還要殘酷,她過去並不是怪物。”
莫白瞳孔微縮,驚訝道:“不是怪物,難道是玩家嗎?玩家也能成為道具?”
邢爍微微頷首:“最初是這樣的,那個時候,惡意肆意張揚,直接影響了現實世界和係統,將現實世界中的人拖進惡意的輪回中,無止境地進行著一輪又一輪死亡遊戲,不斷挑戰著人性的底限。
“那個時候,玩家將其他玩家轉換為道具甚至沒有一層道德的遮羞布,隻是因為這種類型的玩家可以成為道具,就會有人出手傷人。
“沒有無限世界和現實世界之分,世界是混亂無序的,副本是引人墮落的,人性被不斷考驗,鮮少有人能逃出惡意的魔爪。”
“是你將那個世界變成現在這樣相對有序的模樣嗎?”莫白問道。
如果那是邢爍做的,那麼即便是敵人,她也會對邢爍展現出敬意。
可惜邢爍的回答是:“是另外一個人。
“他將惡意從現實世界中剝離出來,解放所有困在遊戲中的玩家,包括已經深陷惡意中的我。
“曾經我認為我已死去,後來才知道,我並不算死去,而是被惡意侵蝕,以怪物的形式活了很久。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我用怪物的眼睛觀察著世界,發現惡意鑄就的世界中竟然也有希望的光芒。
“我想引導那道光芒,不讓那些
誕生於黑暗中的光芒就此湮滅。
“在這個過程中,我遇到了她,風語者,我的戰友,我心靈的伴侶。
“從此之後,我的夢想中又多了一份私心,我希望創造一個能夠讓她和其他人一樣平等的世界。”
莫白初聽時很感慨,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世界不僅是現在這副樣子,而是一直改變著。
她不是第一個殉道者,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她對上一個改變世界模式的人充滿敬意,希望自己也能成為這樣的人。
但是越聽,她愈發駭然。
看到了黑暗中誕生的光芒、擁有一個從最開始就相伴在一起的戰友、心靈的伴侶,這個伴侶還是道具或卡牌的形式,在夢想中還有一分想要複活伴侶,讓他/她不再被世界苛待的私心。
以上幾點,邢爍幾乎與她一模一樣。
更可怕的是,邢爍的現狀是祂本來就有的,莫白的現狀卻是邢爍有意無意引導而成的。
聯想“背叛”的能力,莫白明白邢爍的戰術是什麼了,“風語者”展現的未來究竟是怎麼回事了。
邢爍要替代她的存在。
祂製造出了一個與祂目的一致的人,眼看著她一步步艱難地戰勝“黃昏”和“故事”,再利用兩人的相似性,徹底替代她。
獲得她的力量,取代她的身份,讓她所有的同伴都成為祂的下屬。
邢爍不僅僅是吞噬她的力量和能力,而是完全抹殺她的存在。
屆時,莫白連存在的證明都會一點點消失。
“你發現了?”邢爍注意到莫白的表情,從容地笑了,“你有沒有注意到,哪怕是比起其他觀賞組玩家,你的升級速度也過於快了?”
莫白沉靜地說:“從初級玩家到超星,我隻用了三個月的時間;從一個超星的力量到成為三個超星的集合體,忽略無憂城和外界的時間差,我隻用了幾天。”
“到今天,剛好99天,還不到100天。”邢爍為莫白計算時間,“你還不知道,每個玩家成功存活100天,主係統都會為玩家頒發一個獎章,這個獎章對玩家沒什麼用處,隻是類似烙印一樣的東西,這個烙印證明該玩家存在過,並且起碼經曆了一個強製副本,就算他死去了,世界也會記得他的存在,主係統中永遠有他的數據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