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怎麼想到今天出來吃？咱們在家簡單做點就行。”女兒覺得今天親媽有點古怪。
“今天我發工資了,還發了高溫補貼。”老婆婆笑著說：“我就想著咱們很久沒有出來吃過飯了，剛好看到這裡有家新開的店，就帶你們娘倆過來試試。”
女兒愧疚的看著母親，自從她檢查出這個問題,丈夫選擇和她離婚後,母親就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她紅了眼眶：“媽,對不起。”
“說什麼對不起呢,我都好久沒帶你們出來吃好吃的。”老婆婆笑著說道：“以後咱們每周出來吃一次，整天在家吃我都吃厭了。”
女兒知道母親有多節約，不可能是真的吃厭了，肯定是知道她有輕生的念頭才想著帶她出來的，“媽。”
老婆婆沒有回應她，隻是自顧自的說著今天自己撿了多少紙殼,“攢幾天再拿去賣，到時候可以給咱們冬冬買一個新書包。”
叫冬冬的男孩非常懂事，“外婆，我的書包還可以用。”
“你馬上就上一年級了，應該換一個新書包了。”老婆婆笑著揉揉孫子的腦袋，“等上學了要好好學習。”
冬冬乖巧的點頭，他會像媽媽一樣從小就考第一名的。
女兒看著兒子，麵黃肌瘦的臉上也多了一點點笑容。
涼拌海藻絲、文蛤蒸蛋和水煮小香螺都非常簡單，葉久久隻花了十分鐘就全部給老婆婆三人端了上去。
老婆婆連忙給女兒和孫子舀了米飯,又分彆舀了一大勺蒸蛋放到她們碗裡,“小珍,冬冬,你們快嘗嘗。”
“是海鮮？”小珍看到送上來的菜後明顯一愣，“媽你不是不愛吃海鮮嗎？”
“就最近想吃了。”老婆婆為了演得逼真，也夾了一個香螺，“你們快點吃，彆比我一個老太太還吃得慢。”
她說著拿著牙簽將香螺肉撬了出來，去掉內臟部分後直接塞進嘴裡，怕腥的她打算閉上眼睛生吞。
香螺肉入口後，她並沒有聞到預想中的腥味，她疑惑的咬了一下，螺肉厚實還透著點甜，但吃著比較有韌勁，她這一口七十年的老牙得多嚼幾遍才能嚼爛。
老婆婆吃完一個香螺後，吧唧了兩下嘴回味了一下，還挺好吃的，看來公園裡的那幾個老太太說得沒錯，這裡的海鮮真的不一樣。
她心底狂喜的看著女兒：“閨女，你快吃這個螺，還挺好吃的。”
“這個蒸蛋和海帶絲也挺好吃。”叫小珍的女人也給母親也舀了蒸蛋和海藻絲，“你多吃一點。”
“你也多吃。”老婆婆偏過頭看著大口扒拉米飯的孫子，滿是褶皺的臉上又多出了一些笑，“冬冬也多吃一點。”
冬冬點點頭，“外婆，你也吃。”
“好，奶奶在吃。”老婆婆嘴上應著，但卻沒再繼續夾菜，想著自己少吃一點，多省一點給身體都不太好的女兒和孫子吃。
“老板手藝不錯。”坐在輪椅上的小珍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好的胃口了，又添了一碗飯，她不知道這裡的菜這麼貴，隻以為是普通價位，就單純覺得味道好。
“確實很好。”老婆婆看女兒今天胃口好了一點，偷偷的抹了下眼淚，有胃口就好，多吃一點養好身體，要不然哪能康複呢？
她笑著看著女兒和孫子，胃口好就行，她明天趁打掃衛生的時候多撿一些瓶子紙箱子去賣，以後多來幾次。
菜的價格貴一點也沒關係，隻要有效果就行，畢竟算起來可比去醫院掛號檢查開藥便宜太多了。
站在餐廳門口這邊的葉久久偶爾看一眼角落的位置，但都沒有多去打擾。
傍晚七點左右。
是晚市最熱鬨的時候。
餐廳裡也迎來了一個小高峰，前幾天來過的堆堆粉絲又來了，她們又帶了新的朋友，另外還有楊老太太一家子，他們這一次也帶了兩個老太太，應該是李娟的父母。
李娟問道：“老板，還有菜吧？”
葉久久頷首：“還有。”
“那就好，我真怕今天白跑一趟。”李娟笑著將女兒抱上椅子坐下，“我們回老家了一趟，今天剛回來，月月一回來就惦記著來你這裡吃海鮮。”
葉久久笑著招呼大家看菜單：“正好今天還有一點好貨。”
“那剛好來巧了。”因為有父母在，李娟他們點菜也大方了許多，除了甜蝦北極貝刺身和僅剩的一隻大龍蝦，其餘的菜都點了。
新來的兩桌客人點的都是相同的菜，葉久久回到廚房後就兩份一起做，做菜的時候餘光瞟過正偷摸著去拿冰激淩的小人魚：“又要吃冰激淩？”
小人魚轉動著烏溜溜的眼睛，“哥哥也想嘗嘗巧克力的味道。”
正巧進來的陵餘：“......”
小人魚發現自己被擋住了光，連忙仰頭看去，兀地發現是哥哥後心虛的哎呀一聲，“哥哥你腫麼進來嫋？”
陵餘反問她：“我想吃？”
“不想吃嗎？”小人魚咧嘴美滋滋的笑了起來：“隻有一個，我一人吃嫋~”
陵餘看著貪吃的妹妹，有點懷疑她就是吃太多才會回不去。
“你來得正好，幫忙將菜送到新來的那兩桌客人那兒。”葉久久將剛做好的海藻絲、文蛤蒸蛋後和黃酒小香螺放到餐盤上塞他手裡。
陵餘端著就要走。
“等一下。”葉久久突然想起外麵有一桌熱情的小姑娘，萬一被嚇跑了她就沒有免費得服務生了，她從門口的袋子裡拿出一個黑色口罩遞給他：“你把這個戴上。”
陵餘：“？？？”
葉久久解釋：“你不是怕被人盯著圍著問東問西？戴上這個會好一些。”
陵餘點了下頭，接過口罩帶上。
戴上後，他那一張瑰麗的臉就隻剩下一雙霧霾藍的眼睛露出外麵，眼睛幽深如深海，神秘又壯闊。
葉久久覺得多看幾眼就會被這片海水吸進去，她默默的移開視線，“你稍微壓一下鼻梁，可以放口罩服帖一點點。”
陵餘依言壓了壓，頓覺好了許多，他彎腰端起餐盤出去送菜。
小人魚舔著冰激淩也跟了出去，她也要去乾活啦。
陵餘還是和上午一樣，放下菜就走，不會多說一句話，他剛走了兩步，楊老太太就衝著他背影喊：“小姑娘，麻煩給我們加一壺西瓜汁。”
另外一桌的年輕女孩們也附和著：“小姐姐，麻煩給我們加一壺西瓜汁。”
陵餘回頭看向喊話的人，年紀大的就算了，小小年紀眼神就不好？
喊話的小姑娘還沒反應過來，又甜甜的喊著：“小姐姐，西瓜汁記得要加冰哦。”
陵餘忍住撕碎幾人的衝動，轉身大步走進了廚房。
喊話的小姑娘：“誒？怎麼回事？”
旁邊的朋友：“......是個男的吧。”
“啊？男的？可是頭發很長很黑很漂亮啊。”
“是男的，有喉結還平胸。”
“額......男的留什麼長頭發？變態？”
“我看著好像還挺好看的，肯定不是什麼變態。”
“真的好看嗎？我都沒有注意到。”
“等一下再看看。”
陵餘一臉不爽的走回廚房，撂下餐盤後說不乾了。
“啊？”葉久久一臉困惑看向他，“乾得好好的怎麼就不乾了？你都戴上口罩了，應該沒人圍著你了吧？”
陵餘覺得丟人，不想多說。
此時進來的葉小魚叭叭叭的說：“有人喊哥哥是小姑娘小姐姐。”
“......”葉久久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是她萬萬沒想到的。
陵餘神情淡漠的看著她，一言不發，卻又像再質問說好笑嗎？
“抱歉。”葉久久努力的憋著笑，“你的頭發太長了，是容易被人誤會，你如果不想被人誤會的話，可以剪掉頭發。”
陵餘拒絕：“不。”
葉久久說：“剪掉還會再長出來的，你回去後再慢慢留。”
“不。”陵餘的頭發和尾巴一樣重要，都是身份地位力量的象征。
葉久久想說可以帶一個帽子，但漁夫帽和棒球帽應該都裝不下他那如藻似的長發：“那你就忍一忍。”
陵餘一臉不想忍的表情。
葉久久勾起嘴角，看來是真被氣狠了，大美人魚表情的豐富不少，“彆生氣，他們沒見過這麼長頭發的男生，下意識把你當成女生，你不用和他們一般見識的。”
“你就當沒聽到就行，生氣不利於傷口恢複，而且氣壞了身體不值得。”
葉小魚將自己存著沒吃的巧克力塞到哥哥的手裡，奶糯的安慰著：“哥哥，不生氣呀~~”
陵餘默了默，微不可見的嗯了一聲。
葉久久笑了笑，然後又繼續做菜，等做好後瞄了他一眼，看他似乎不生氣了又將餐盤塞他手裡，讓他出去上菜。
陵餘：“？？？”
又讓我去？
葉久久嗯嗯兩聲：“你多去習慣一下。”
陵餘：“？？？”
習慣被人叫姐姐？
葉小魚覺得哥哥好懶，都沒有她勤快，她將巧克力塞入嘴裡，然後推著哥哥往外走：“哥哥快去，他們吃不飽不給錢錢，沒有錢錢我們就買不了好吃的巧克力和冰、冰激淩。”
被推出去的陵餘吸了口氣，然後去上菜。
剛才認錯性彆的小姑娘仔細看了看，哎呀真是小哥哥。
她又看了眼陵餘的眉眼，哎呀好好看。
她連忙和陵餘道歉：“小哥哥不好意思啊，剛才認錯了。”
“小哥哥，能認識一下嗎？”
陵餘放下菜轉身就走，沒有任何回應。
小姑娘一點都不覺得生氣，畢竟自己有錯在先，她盯著陵餘的背影：“好帥，好有脾性。”
同行的朋友讚同的點點頭：“長得好看的人都有脾氣，老板也很有個性。”
小姑娘：“啊？我覺得老板脾氣還挺好的。”
同行人：“看著好而已，你試一試惹到老板，她肯定不會再接待你了。”
“還是不要了。”小姑娘拿著手機照了下自己的臉，“前天吃了回去後的第二天我覺得我皮膚狀態好了一些，還是熬夜的情況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上次去旅遊不小心曬出來的曬斑好像也淡了。”
“上次就聽其他顧客說是營養價值很高，比家裡的燕窩魚翅更滋補，有美容效果也很正常。”
大家一邊吃一邊小聲聊天，做完菜的葉久久出來轉悠了一圈，又在門口接待了幾個特彆的顧客。
為首的男人一進來就和葉久久打招呼：“老板，你還記得我不。”
每天來的顧客最多就三十幾個，葉久久當然記得眼前這個人，她點了點頭：“記得。”
男人一臉自信的問她：“老板，你有沒有發現我有什麼不一樣？”
上一個這麼問她的還是高遠，葉久久看向他的頭頂，上次看時腦頂有點禿頂的架勢，今天看著頭皮好像有點黑，她家海鮮還有防脫發的功能？
葉久久回想著自己最近半個月梳頭發時好像確實沒有掉過一根頭發，不過低調的她肯定不會順著他說的，故意問了一句：“你植發了？”
“沒有。”男人笑著摸了摸腦袋，“我就是上周在你這裡吃過海鮮回去後頭皮有點發癢，我還以為自己是過敏了，沒想到過了兩天就長頭發了。”
“老板你們家海鮮真還用，比生薑生發水還用。”男人笑著指著身後的六個禿頭男人，“這幾個都是我同事我朋友，他們也想來生發。”
葉久久目瞪口呆的看著這群禿頭男人，其中一個看著應該有四五十了吧，毛囊都死掉了還來湊熱鬨？
但來者是客。
還是好好招待吧。
葉久久將菜單遞給對方，幾人看著覺得很貴，但想想去植發一次也要幾萬塊，於是又豁出去了，“咱們人多，那就全點了吧。”
其他人也沒有意見，為了一頭濃密的頭發，他們寧願把老婆本都拿出來吃了：“也成。”
這一桌人全點後，菜單上就隻剩下海藻絲和一點文蛤、香螺和鬼頭刀肉片了，葉久久直接在門口掛了菜品已全部售罄的牌子，以免有熟客再進來。
掛好後，葉久久回到後廚去做菜，隻留下葉小魚一個人坐在桌子上吃棒棒糖。
旁邊的光頭們看她可愛，忍不住逗她幾句：“小朋友，你在吃什麼呀？”
葉小魚舔了舔棒棒糖，糯糯的說：“棒棒糖。”
光頭們笑著逗她：“那給叔叔們嘗嘗？”
葉小魚歪著頭看了下這群光頭，又看了看和他們圓圓腦袋相似的棒棒糖，齜了齜牙後直接咬得哢哢哢的響。
光頭們腦袋莫名一涼，總覺得他們要敢吃她的棒棒糖，她下一個咬的就是他們的腦袋。
葉小魚得逞的壞笑了一下，扶著椅子扶手跳下去，轉身往廚房跑去，進去後小臉一垮，委委屈屈的抱住葉久久白皙筆挺的長腿：“久久，他們想搶我的棒棒糖。”
正在煎小黃魚的葉久久愣了愣，“誰啊？”
葉小魚氣呼呼的告狀：“那幾個腦袋沒毛的人。”
葉久久拿著鏟子時不時翻動一下香酥小黃魚，“他們逗你的。”
“是嗎？”葉小魚委委屈屈的說著：“可是我都被嚇得咬碎了，我都沒有嘗到味道就吞下去了。”
“......”葉久久回頭看向試圖套路自己的小人魚，“沒關係，嘗沒嘗到味道都進你肚子裡了。”
葉小魚呆住了，“你腫麼都不問我該腫麼辦呀？”
“不敢問。”葉久久將炸好的小黃魚放到旁邊的湯鍋裡，然後加入清水和薑片，小火慢慢熬著，等一會兒熬出奶白湯汁後再放入豆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