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全部做好後就直接擺盤,旁邊放上一碟番茄醬就可以上桌。
不過在上桌之前,葉久久需要先將糖醋裙帶菜、香鹵魷魚、原味醬蟹做好一起端上去。
等陵餘將這四個菜一起端出去後,葉久久用剩下的油炸了芝士魚丸,魚丸是提前做好的,在外表裹上一層麵包糠就直接放入油鍋裡炸。
炸到表皮金黃酥脆,裡麵飄出一股芝士香味就可以撈出,瀝乾油後放到餐盤裡,將最上麵一個切開,任由裡麵香濃奶白的芝士往外流淌。
葉久久讓陵餘趁熱端了上去,端上桌後堆堆等人便立即夾起一個,每一個魚丸裡麵都裹著芝士,輕輕咬開外麵酥脆的外皮,裡麵在高溫下融化後的芝士液順著嘴角流了出來,燙得他們連忙放下,齊齊吐著舌頭哈氣。
路過的小魚好奇的望著幾人,“你們是小狗狗嗎?”
“......”堆堆吸著氣,“不是。”
“那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小魚學著他們的樣子哈著氣。
“太燙了。”堆堆猛灌了一口涼水,“這簡直就是魚丸炸彈!”
“笨笨。”小魚轉身跑回廚房,“久久,他們好笨,都不吹吹,嘣了舌頭好慘的,都不能再吃其他好吃的了。”
葉久久笑著嗯了一聲,然後繼續做冬瓜釀蝦,將冬瓜刮出手掌長的剝皮,然後將調好的蝦泥餡兒卷起來,卷成一朵一朵的擺放在餐盤中央,擺放成一朵小花的模樣。
在清蒸刀魚端出來後再將兩份冬瓜釀蝦放到蒸箱裡蒸上,她轉頭又開始做花甲米線。
將她炒製的底料拿出來調個辣味的湯底,用的是馬鮫魚的魚湯,湯汁濃鬱,聞著非常的鮮。
等湯底燒開後分彆倒入兩個砂鍋裡,再放入米線、花甲、菜葉,等湯底再次煮沸後,花甲的鮮香味兒就順著門窗往外飄去。
煮好後她將砂鍋端到木托盤上,然後往裡麵灑上翠綠的蔥花,看上去色澤鮮亮裡又帶著一點彆致的生機綠意。
做好這個菜後,烤箱裡的鹹蛋黃叉燒魚也做好了,葉久久先拿了出來,然後重新放了一份芝士焗青口進去。
鹹蛋黃叉燒魚需要放涼一點再切,所以葉久久繼續做水煮魚片和馬鮫魚骨豆腐湯。
做好後再將冬瓜釀蝦端了出來,蒸熟後的蝦泥變得緋紅,和外麵淡綠色的冬瓜特彆相襯,十分小清新。
葉久久最後用澱粉、紅辣椒、綠豌豆調的芡淋在上麵,一盤清新解膩的冬瓜釀蝦就做了。
她將兩份冬瓜釀蝦、切好的鹹蛋黃叉燒魚以及新鮮出鍋的芝士焗青口一起端了出去。
出去時老章又開始誇她做的冬瓜釀蝦很漂亮,“紅紅綠綠盤中花,似青山遠黛,又似秋日霜紅,很有意境。”
“我倒是更喜歡紅紅彤彤的水煮魚片。”另一個老頭頭問葉久久,“這是用的什麼魚?”
葉久久回答:“馬鮫魚。”
老頭頭:“我吃著確實很像,但肉質更細膩,也更鮮美,應該有加澱粉、蛋液吧?”
“對。”葉久久笑著看向這個老大爺,“您很懂行。”
“我這輩子吃了很多馬鮫魚,對馬鮫魚很了解的。”老頭頭開始侃侃而談自己的人生經曆,“以前我們自己出海去捕撈,吃第一網最新鮮的。”
“你還會捕魚?”老章著實沒有想到。
“我不是愛釣魚嗎?家裡親戚又剛好是捕魚的,我就跟著他去海上了。”老頭頭指著自己眉間的疤痕,“當時遇到了大風浪,我被大船搖晃得撞在了甲板上,但是這裡、頭、胳膊都被撞傷了,被撞骨折的手直到現在還時不時的隱隱作痛。”
老章默默的將水煮魚片推給老頭頭,“沒想到你竟然為了釣魚把自己弄傷過,那你多吃一點,好好補一補。”
“好。”老頭頭又夾起一片馬鮫魚,“我是真愛吃這個馬鮫魚,馬鮫魚刺少肉多,非常細嫩,有一句諺語叫:山上鷓鴣獐,海裡馬鮫魚,這海裡的海魚啊就屬馬鮫魚最好吃了。”
老章回憶了一下,“這話是出自王世懋《閩部疏》吧?”
另一個老頭頭也記得清楚,“沒錯,原句應該是山食鷓鴣獐,海食馬鮫鯧。”
“我倒是更喜歡這個刀魚。”又一個老頭頭說道:“肉味鮮美,肥而不膩,曾有詩曰.......”
葉久久看這群有文化的老頭頭又開始引經據典說詩句了,默默的離開這個地方,她還是適合去接待客人和做菜。
又有客人推門走了進來,一男一女,兩人是第一次過來,有些局促的望著四周,他們聽說這裡的菜很貴,但又想來試一試,萬一有用呢?
“歡迎光臨,你們坐這裡吧。”葉久久領著兩人坐下,將菜單遞給兩人,“你們是第一次來?我們這裡都是海鮮,你們看看自己會不會過敏,如果不會再看看想吃點什麼?”
女人叫洪小月,患有皮膚型紅斑狼瘡,身上長了很多紅斑,目前一直在醫院治療,但免疫性疾病很難治好。
昨天聽其他部門的同事領導在聊天,說她老公的紫癜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就多打聽了幾句,對方聽說她有這類病症,便推薦她來這裡。
昨晚上合計了一晚上,最後在丈夫拍板下決定今天過來試一試,她丈夫恰好有慢性咽炎、鼻炎等問題,兩人就一起過來試一試。
她們有這個病其實不應該吃海鮮的,但看同事領導說得信誓旦旦,她們還是想堅持試一試,“不過敏的。”
兩人看了看菜單,同事領導說必須點個湯,說喝湯的效果更好,所以她們點了一個馬鮫魚骨豆腐湯,另外還要了兩個糖醋裙帶菜、冬瓜釀蝦。
三個菜都很簡單,葉久久回廚房做好蒸上煮上就行,五分鐘不到就送上桌。
洪小月的丈夫先試了試湯,“沒有想象的那種魚腥味,嘗著還挺新鮮。”
“你鼻炎嗅覺失靈,能聞得出來才怪了。”洪小月舀了一碗湯喝了一口,嘗到味道直接一愣,“好喝。”
丈夫笑著對她說:“我說還不錯吧?”
“還真是不錯。”洪小月又喝了一口,她說不出來那種感覺,也找不到形容詞,隻能說一句好喝。
“這個裙帶菜很好吃,感覺是值88的價格。”丈夫剛才還覺得老板奸商,現在直接真香了,“比我們自己買來做的更好吃。”
“真是奇怪,明明長得和常見的不一樣,吃著就感覺整個人都很舒服。”洪小月說不出來,自己好像沒那麼躁悶了,“裡麵不會加了什麼東西吧?”
“能加什麼東西?藥?”丈夫覺得不可能,如果真的加了,這麼多人來吃飯不可能沒人發現,“要是真能治好你的病,加了也多吃一點。”
“也是。”洪小月為了治病,也曾找個不少偏方,但都沒有用,如果這裡可以,就算是毒藥,她也要試一試。
葉久久聽著大家的話,無奈的歎了口氣,感覺自己應該開醫館,而不是開餐廳。
中午時間還早,過了十來分鐘,又來了兩桌客人,也是經人介紹來的,一桌客人是患有腎病,是之前來過的張關介紹來的。
還有一桌客人是患有甲減,她們是聽朋友說來吃過後內分泌失調的病症都好了,所以她們才想著來試試。
他們人數不多,都隻點了四個菜,葉久久輕鬆就做完了,她做好後收拾廚房,快要收拾完時,小魚咚咚咚的跑了進來,抓著她的褲腿搖晃著:“久久,那個奶奶又來嫋。”
葉久久擦了擦手,“哪個?”
“就是生病嫋記不住家在哪裡的那個。”小魚拉著她往外走,指著站在門口試圖進來的老太太:“你看。”
葉久久困惑的看著昨天交給警察了的老太太,怎麼又來了?
她開門將人請了進來,“你怎麼又在這裡?你的家人呢?”
老太太拍著肚子,“餓,餓~~”
正準備結賬的劉奶奶忍不住湊過來:“餓就待在家裡,怎麼還跑這裡來了?是聞到香味跑過來的?”
“劉奶奶,她好像是老年癡呆,昨天我看到後就報警送她回去了,不知道怎麼今天又來了。”葉久久拿出手機再次報了警。
老太太抓住葉久久的手:“餓,餓。”
“走丟了還專門跑來你這兒,可能味道真的太香了。”劉奶奶同情的看著這個老太太,還好自己經常打麻將動動腦,要不然變成這樣真的遭罪。
葉久久苦笑不得,再香也不至於飄出幾十裡之外,她打完電話後給一直喊餓的老太太拿了一份香鹵魷魚和一碗米飯,讓她坐在窗邊吃著等她家人過來接。
報警電話打完後,警察得知是昨天那個老太太後,就立即聯係了她的家人。
老太太姓馬,今年七十五歲,也是今年年初患上的老年癡呆,就時而清醒時而迷糊,就她清醒時會和保姆一起出門去買菜,逛逛超市公園,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昨天就是和保姆一起出門時,趁著保姆挑選蔬菜的時候,轉身走出菜市場坐上了公交車,然後迷迷糊糊的來到了梨花巷這裡。
今天是和兒子一起去醫院做檢查,然後她想去衛生間,兒子等在外麵,接了個工作上的打電話再一回頭人就不見了。
等兒子接到警察電話匆匆趕過來,就看到老母親正坐在人家餐廳裡大快朵頤,“媽,你怎麼又亂跑?”
老太太完全認不出眼前的兒子,她以為對方是要搶自己的菜,連忙雙手護著,“我不認識你,你不要搶我的。”
兒子頭都大了:“......我是你兒子,不是其他人。”
“兒子?我兒子很小的,沒有你這麼老。”老太太嫌棄的看著眼前這個五十來歲的糟老頭,“他才到我的腿高。”
“你不要騙我。”老太太繼續吃著鹵魷魚,吃得非常香,旁邊的兒子看著都饞了,但現在不是嘴饞的時候,他轉身同葉久久道謝,“老板謝謝你,收留了我母親兩次。”
葉久久點點頭,“她的狀況不好,你應該看緊她。”
“你說得對,我以後會注意的。”兒子也很無奈,他們每次都隻敢在她相對清醒的時候帶她出門透透氣,而且總有墨菲定律,一直盯著她的時候總是好好的,一接電話或是有點其他事情,她就跑了。
這一周連續跑了兩次,兒子很是疲憊,決定以後不帶她出門了,去小區裡的小公園也要給她綁個繩子。
正值飯點,兒子也餓了,“老板,我想點菜,等一下和我母親的賬單一起結算。”
葉久久也就不客氣了,將菜單遞給這個人。
對方看了看價格,又看了眼牆上的掛著私廚,最後沒有說什麼的要了一個糖醋裙帶菜、原味醬蟹、馬鮫魚骨豆腐湯。
“請稍等。”葉久久回廚房就開始做湯,做湯的功夫她將糖醋裙帶菜、原味醬蟹裝好擺盤,然後一起送上去。
送上去後,老太太伸手就開始夾醬蟹,“香。”
兒子將菜往老太太麵前推了推,“你不是說不認識我,怎麼還夾我的菜?”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有點眼熟。”
兒子又湊近一些:“你再仔細看看,我是不是你兒子?”
“好像是吧。”老太太不太確定的說了一句,然後飛快的將醬蟹夾到自己碗裡,等碗裡裝得滿滿的之後才嘀咕了一聲,“我才沒有這麼老的兒子。”
兒子看著少了一半的醬蟹:“......”
明明是個老狐狸,怎麼就患上這個病了呢?
等老太太吃完,舒舒服服的打了個飽嗝,然後起身就要走,兒子連忙拉住她,並一隻手將剩下的一點菜吃完,狼吞虎咽的,完全沒有仔細品嘗其中的味道。
“不要抓我,大壞蛋。”老太太抬手就給了兒子胳膊好幾下,趁著兒子疼得鬆手的時候,她麻溜的往外跑去。
兒子擦了擦嘴,趕緊起身找葉久久結了賬,表示改天再專門上門道謝,然後跟著跑出去,“媽,你彆亂跑,我們該回家了。”
吃飽喝足的老太太走得飛快,“我不是你媽,你不要追我了。”
常年坐辦公室的兒子氣喘籲籲的跟在後麵:“......”
小魚同情的看著那個兒子,“他媽媽不認他了。”
“不是不想認他,是她老了生病了,記不住身邊的人了,這個沒辦法控製的。”葉久久與她解釋道。
小魚眨了下湛藍的眼睛,擔憂的看著她:“那久久老了以後會忘記我嗎?”
葉久久蹲下,拉著她的小手手:“這個就不知道了。”
“生了這個病就會誰都不認識,看著誰都很陌生,我想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很害怕。”
“如果我忘記了你,你一定要牽著我的手,要告訴我你是誰,讓我彆害怕,好不好?”
“好。”小魚張開雙手抱住葉久久,軟軟的說著:“我以後會保護你的。”
“謝謝小魚。”葉久久抱著軟軟的奶香濃濃的小家夥,“有小魚在,我以後肯定不害怕了。”
陵餘坐在一旁的板凳上,“我比她更厲害。”
意思是他可以保護她。
葉久久挑眉,“那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和我一樣慢慢變老了嗎?”
陵餘聽著慢慢變老這幾個字,心底竟然生出幾分期待。
“你說得對,那怎麼辦?”
葉久久勾起嘴角,“我們就都指望小魚照顧我們好了。”
肩負養老任務的小魚仰起頭看看久久,又看看哥哥,她糾結的想了半天,然後默默的抱緊了葉久久,同時心裡想著:“哥哥老是凶我,以後哥哥生病了記不住我了,我就不告訴你我是誰,讓你害怕,讓你哭......”
陵餘看著將心裡話都說了出來的小魚:“......”
這個妹妹不能要了。
葉久久抱緊放狠話小魚,“咳咳,童言無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