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季欽笑看邊明繞著他的車打轉,“你不是喜歡SUV嗎?”
邊明撐著車蓋,“怎麼說的像是為了我換車似的,你這車身價不菲吧,季總。”
季欽打開副駕駛的門,“托你的福。”
邊明覺得他這話不是在調侃,但想不明白自己怎麼給他福氣了。
季欽語氣沉沉,似在掙紮,“我能有今天,都是因為你。”
這句話也是認真的。
邊明仍舊弄不明白,索性不去想了。
季欽開車送邊明去做兼職的路上,聊起了禿子他們晚上組的局。
“最近比較忙。”
季欽委婉推脫,邊明早有預料。
孤兒院的聚會,季欽參加的次數屈指可數。
跟禿子他們高中肄業出來混社會不同,近年來,興山孤兒院出身的孩子中,混的最有名堂的就是邊明和季欽。
邊明從小就聰明,學什麼都快,為了縮減教育上的開支,上學時連跳幾級。
季欽更優秀,年紀輕輕,已經是喻世集團子公司的副總裁,升職跟坐火箭一樣。
邊明突然問:“你是不是不喜歡禿子他們?”
前方紅燈,季欽緩緩停下車,“怎麼會這麼問?”
邊明支著下巴,“感覺。”
這不是他第一次有這樣的想法。
季欽在興山孤兒院很受歡迎,他為人和善,每個月再忙都會抽時間回去孤兒院看望院長和孩子們。待禿子他們也很好,但那種“好”有著限定範圍。
季欽更像是個機器,對除邊明以外的人,都嚴格執行既定程序裡,劃定在“重情義”這個程序中的行為。
禿子他們將季欽當做親哥看待,但十多年了,那份違和感仍徘徊於邊明的心底。
“原來你的直覺也有失靈的時候。”
季欽笑了,變燈了,他啟動車子,“你誤會了,我隻是認為,他們的人生,可以有著更多更好的選擇。”
但並不是每個人都是你。
邊明瞄著身旁的人,有些愧疚,“抱歉。”
季欽一笑而過。
邊明看向窗外。
大概,真的是他想多了。
-
邊明到甜點店的時候,老板正站在門外,看到他,立刻收起手機。
老板:“又是你朋友送你來的?”
邊明:“是啊。”
季欽隻要得空就會去學校接送他,風雨無阻。
邊明勸了數次,季欽仍舊我行我素,以致他身邊的人都知道季欽的存在。
老板悄聲道:“要不是你是個男孩子,我真覺得他在追你。”
邊明歎氣,“老板。”
“行行行,我不提了。”老板看看時間,“你今天遲到,工資我就不扣了。”
他知道邊明是個什麼情況,從小無父無母,還要勤工儉學。再加上邊明在店裡工作後,直線上升的利潤,讓老板對邊明的容忍度沒有上限。
邊明笑開了,“謝謝老板。”
老板:“行了,快進去吧,客人等好久了。”
Rentrer,譯為遇見,是一家經營法式甜點的甜品屋。
店麵裝修簡約又不失大氣,是很有名的網紅店,在邊明入職後,這家甜品店又多了個營銷點。
一進門,跟熟客們打了招呼,邊明正要進更衣室,陡然被叫住。
邊明挑眉,“又是你啊。”
男人:“對,又是……”
邊明沒等他把話說完,一頭紮進更衣室,再出來就換了身裝備。
白色的工作服,乾乾淨淨又精致。
小姐姐們打卡拍照,總會不小心將邊明收入鏡頭。
邊明已經能淡然應對這種“不小心”。
老板給他開高時薪不是沒有道理,彆人做兼職賣勞動力,他賣的不僅是勞動力,還有能創收的臉。
真·靠臉吃飯。
邊明端著甜點,這桌的客人在看直播。
本來沒太在意,直到聽見:“燕兆同,恭喜你獲得最受歡迎男歌手的獎項,哈哈,謝謝,多虧了粉絲的支持。”
屏幕裡的人笑著邊讀評論邊回複。
邊明麵無表情的取著餐碟。
“艸!哪來的黑子,竟然在直播間刷燕兆同現在擁有的都是偷來的!”客人心疼燕兆同尷尬的處境。
朋友了解一點,“燕兆同好像是被天瀾娛樂的董事領養的,網上一直有流言說當時被領養的不該是他。”
燕兆同是樂壇冉冉升起的新星,背靠天瀾娛樂,前途一片光明。
走紅後,燕兆同被領養的事曝露,雖澄清過數次,流言風語卻從未停止過。
客人:“那是紅眼病胡編亂造!”
喲,“紅眼病”這回真冤。
邊明樂嗬著,掃了眼直播間蹦躂的“大娃”、“二娃”等黑子們,歎了口氣。
真是閒著沒事兒乾。
燕兆同的直播因為黑子大軍的湧入,匆匆結束。
“我的祖宗哦!你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盯著你嗎?還敢開直播?”經紀人懷疑他是不是嫌日子過得太舒服,找找黑。
燕兆同踢了下凳子。
經紀人:“剛剛在你直播間活躍的黑子,我回頭讓人查一查。”
燕兆同煩躁得很,“彆查了,我知道是誰。”
經紀人心領神會,“又是他們?”
燕兆同冷笑,“生怕我認不出來,他們連馬甲格式都不改。”
從出道起,他的微博、視頻、作品評論區等等地方,總有一幫人輪番刷他被領養的黑幕。
燕兆同真不明白,邊明到底施了多大的恩,讓孤兒院那幫人十年如一日的護著他。
不過燕兆同也不在乎,“敗犬的哀吠,不論過程如何,我們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有著美滿的家庭,光輝的前程,是人人欽慕的大明星。
而邊明呢?
——無父無母,孤苦伶仃,每天在生計邊緣掙紮,最大的成就是混成了甜點店的小網紅。
邊明該感謝他還顧念舊日的情誼。
不然隻要他隨口一句話,就能毀了邊明。
世界就是個現實的女表子,而“她”正躺在他燕兆同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