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晚會持續到後半夜。
沙灘上的人都已經走的走散的散, 但是他們班沒一個人走的。
同學們情緒高漲,也可能是喝了點小酒,班裡男生伴著DJ舞曲圍著篝火繞圈,扯著嗓子喊那跑調的歌詞。
班主任先扛不住了, “你們玩吧, 走的時候記得把火滅乾淨, 都彆太晚啊。”
葛鳳琴打著哈切起身,困得都睜不開眼睛。
虞書年見狀, 放下手裡的水說:“咱們也走吧。”
“好。”柏弈然應聲拍了拍手,感覺打掃不乾淨,還拆了張濕巾擦了擦。
樊天羽酒精上頭, 見著柏弈然的舉動撇了撇嘴,‘呦呦呦’幾個字都到嘴邊了, 旁邊魯倫達眼疾手快往他嘴裡塞燒烤, 差點沒把他噎過去。
再定睛一看,柏弈然和虞書年已經走遠了。
深夜的海邊混雜著各種聲音。
呼嘯的海風, 拍打在沙灘上的海浪,完全壓住了遊客零星的說話聲。
夜晚的海風不如白天溫柔和煦, 卻也不冷,有點春風拂麵, 隻是這風裡帶著大海的氣息。
“直接回酒店嗎?”可能是下午睡太多, 柏弈然現在不怎麼困, 哪怕時間已經很晚了, 他現在就跟喝了倍濃縮的冰美式一樣,用精神抖擻來形容也不為過。
虞書年伸了個懶腰,“你困了嗎?不困的話陪我在外麵走走吧。”
踩在柔軟的沙灘上,綿密的沙子留下腳印的痕跡轉瞬消失。
高懸於天空的冷月落下瑩白的光, 傾瀉在海麵上,為汪洋大海附著一層神秘的寒意。
這是白天看不到的景色。
“走走也挺好,正好消消食。”篝火晚會上柏弈然吃了不少,拿的時候種類多,虞書年吃不下的,避免浪費,就都進了他的肚子。
柏弈然問:“冷不冷?要不要回去添件衣服再出來?”
“不冷,你冷了?”
“我怎麼可能冷。”柏弈然搖了搖頭,“我是怕你穿短袖吹海風把自己給吹感冒了。”
虞書年不服,“我又不是紙糊的,被風吹一下就感冒?”
他體質很好的。
柏弈然不反駁也不讚同,隻隨口一問:“那在山上那次是?”
虞書年:“……”
山的問題。
柏弈然見他不答,笑著說:“咱們從前麵繞一圈,正好在後麵回酒店。”
“好。”
虞書年踩著海浪拍打上岸,退潮以後留下的乾濕分界線上。
等下一次海浪翻湧,他又後退到安全位置,海浪堪堪落在他身前便退回去,然後虞書年跟著上前,繼續站在分界線上。
柏弈然在旁邊看著他像小孩一樣逗水玩,看著還挺有意思的。
於是便站在他身邊跟他一起踩。
“唉。”沒由來的,柏弈然突然歎了口氣說:“我都感覺現在挺不真實的。”
虞書年問:“嗯?哪裡不真實?”
“就是我考全班第一這個事。”柏弈然似乎覺得這種反應有點小題大做,有些懊惱的說:“我這個第一跟你全年級第一的成績肯定是沒法比的,你會不會覺得我有點大驚小怪。”
“我為什麼會這麼覺得?”虞書年的聲音很輕,很溫柔,卻蘊含著鼓舞人心的力量,“第一有它自己的含金量,無論是年級第一還是班級第一,隻要是屬於你的,是我們共同努力下的成華,就都很有意義。”
像虞書年已經不在意成績,每次考出成績單的時候都不會主動打開去看的人,這麼關注柏弈然的成績,他又怎麼會覺得柏弈然的反應大驚小怪。
“彆去想那些虛的東西。”虞書年抬手搭在他肩上,“這次月考你有非常大的進步,所以我們下一步的目標就是——”
虞書年手臂劃過半圓,伸直指向前方一望無際的天和浪花翻湧的大海,同時側頭看向柏弈然,示意他開口,“星辰大海!”
“去一班跟你做同桌!”
柏弈然的話和虞書年的聲音交疊在一起。
虞書年:“?”
柏弈然這句話喊的還挺有氣勢。
虞書年茫然了一瞬,柏弈然此話一出,他自己也頓住。
兩人麵麵相覷後雙雙笑出了聲。
他們走的很慢。
像是一寸寸丈量著海灘的長度,有說有笑的在海邊散步。
月光下,影子在身後拉出朦朧的痕跡,許是靠的太近,影子邊緣交錯,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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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班上出來玩的同學上午一個都沒起來。
原本約定好的海上籃球賽,也隻能因為各種原因被延後,改為了下午開始。
昨天晚上回來已經是淩晨,再洗個澡收拾收拾,真正上床睡覺已經不知道幾點了。
累了一天的結果就是,虞書年身上酸痛。
出來玩都沒什麼精神。
再加上在海裡打籃球太耗費體力,虞書年就沒有報名參加。
索性租了個遮陽傘,窩在躺椅上看他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