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誌遠大師微怔，又很快釋然，道：“這幾日貧僧聽說了碧妃娘娘的事情，想必施主也是因此想要換一個願望吧。”
“對。”蕭恒點頭，略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道：“所以朕在想……能不能換一個願望。”
“自然可以。”誌遠大師微微一笑，站起身對蕭恒道：“阿彌陀佛，施主隨貧僧來吧。”
蕭恒同樣起身，毫不猶豫地跟在了誌遠大師身後。
兩人出了廂房，走的方向卻是與月山寺前麵的寶殿背道而馳，一路走進了月山寺的後山中。
走在崎嶇的山間小路上，誌遠大師雙手合十，眼神清明，嘴裡一直念念有詞，腳步絲毫不停歇地在前帶路，很快就來到了一處略顯得有些破舊的寺廟中。
這座坐落於山間的寺廟雖小，但乾淨整潔，其上立著一尊寶相莊嚴的佛像，不怒自威。
而這座藏在深山中的寺廟，正是月山寺最初的起源之地。前麵的則是在月山寺出名成為國寺後，新蓋的殿宇，後來雖說整座寺的人搬進了新的月山寺中，但曆任的住持每月至少都會前來一趟，燒香誦經，打掃寺廟，保證其原貌。
而每一任皇帝，都會在每年的月山寺祈福中，跟著當任住持來到這裡，當著佛祖的麵，誠心祈禱，許下一個自己最想要實現的願望。
誌遠大師上前一步，整理了一下佛像前的瓜果點心，並把早已準備好的貢品擺放上去。
隨後，誌遠大師點了三炷香插上香爐，雙手合十，閉目低聲念了幾句，再度睜開眼時，對蕭恒微笑道：“好了，施主可以開始了。”
“多謝大師。”蕭恒走上前一步，撩袍跪在了蒲團上，正對著佛像，就在他已雙手合十準備閉眼許願的時候，誌遠大師清淡的聲音倏然響起，道：“貧僧多句嘴。若是陛下想許有關豐功偉業，開拓山河的願望，還請陛下先將願望的範圍縮小一點，這樣實在的幾率更大。”
誌遠大師頓了頓，又建議道：“若是願望太過寬廣空泛，隻會落空。還請陛下思索一下，好好考慮考慮。”
聞言，蕭恒怔了怔，道：“大師何出此言？”
也不怪誌遠大師操心過多，會突然打斷蕭恒，實在是之前出過好幾次這樣的狀況。
誌遠大師也是聽自己的師父，也就是上一任住持說的。曆任皇帝除了第一任開國皇帝外，大多許的是成就一番偉業，開拓疆土的願望，很少有人像蕭恒這樣，許一個空無縹緲，希望渺茫的願望，還一許三年。
而有的願望太過籠統空泛，根本無法實現，有些皇帝甚至會惱羞成怒，認為月山寺不過是空有其名，從此冷落了下去，雖然會按例每年來月山寺祈福，但再也不會跟著住持前來舊月山寺，
他們當著眾人的麵，在新的月山寺中按規矩許下有關子嗣的願望，但到了這裡，在最初也是最靈驗的月山寺中，均無一例外地許下了自己內心最渴望，也是最真實的心願。
今天蕭恒突然說要換願望，雖說前三年願望未實現的時候他也並未對月山寺失去敬畏之心，但為了以防萬一，誌遠大師還是決定多嘴說幾句，也是為了不讓蕭恒太過失望。
誌遠大師彎了彎腰，恭敬道：“施主，您能想開貧僧由衷地為您感到高興，隻是許願此事更多的還是要看天意，非人為可能改，所以……”
蕭恒從地上起身，打斷他的話，劍眉微攏，道：“等一下，朕好像沒告訴大師你朕想開了吧？”
“可是您之前突然封妃……”誌遠大師嘴唇動了動，突然意識到了什麼，驚道：“莫不是施主您得償所願了，所以才會突然想改變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