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林保抱著雙臂而行,他早就有此行的預感,如今一看果然不輕鬆。
但願五爺能得償所願,也就免了讓他遭殃的苦。
而事實上,弘晝的自信從來都不是憑空而來。當他拿著手信叩開了梅府大門的時候,梅文鼎就在裡間坐著,不慌不忙的要起身行禮。
他是來拜師的!
弘晝連忙先行見師禮,“學生弘晝見過先生。”
梅文鼎見此也不拘謹,將他叫起來後笑道,“臣許久以前就想,如此聰慧的五爺應是如何模樣的。”
“是不是意外的英俊瀟灑?”
弘晝依舊說著臭不要臉的話,梅文鼎點點頭,“五爺著實有幾分俊色,可見是大清的福分。”
“……”
您老人家說話這麼直的嗎?
弘晝抓了抓頭,覺得很開心,他就喜歡說話直接點。再加上兩人沒有官場上的糾結問題,所以話題莫名其妙的投緣。
跟在一旁的阿林保隻能聽個大概,話題深入之後就覺得莫名吃力。他無奈看向桌案讓的書童,發現對方耳濡目染下竟然聽得格外認真,還自覺的的送上筆墨,自己乖巧的做筆記。
從某方麵而言,那副神情動作和弘晝像極了。
這大概就是五爺說的,數學家的認真?
弘晝自己拜了先生,一行人就正式的在梅府住下。為此他還特意傳了信,告訴胤禛自己的方位行動,免得他以為自己無所事事。
誌同道合的快樂是言語無法形容的,哪怕梅文鼎很少教他,但在旁邊跟著校訂幫忙時,就自然而然的擦出火花。
這就是大佬!
哪怕兩人的文化隔了幾百年,但他依然有傲視弘晝的能力,隻不過因為年紀大了點,偶爾說話會遲緩重複。
這些都無所謂,梅文鼎坦然麵對,弘晝對此更加的敬佩。
再聰明的腦子,也有遲暮的一天。就像是福爾摩斯那樣的天才,晚年也隻能一個人獨居鄉野,屈服於身體的老化。
即便如此,弘晝還是為後來的《大國報》準備了幾樣題目。
直到阿林保和他說,宣州知州也有虧空問題。
將梅文鼎的親筆紙張小心的收起來,弘晝高興又感歎,“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相機。”
大概隻有穿越之後,人才會不停的懷疑和怒罵自己,為什麼學習的專業不夠多,知道的知識又太少!
慢慢來,但願時間足夠吧。
弘晝回首看在庭院裡吹風的梅文鼎,他以出門玩耍為由去溜達。
梅府中人擔心他生者不識,還特意問可要帶人一同。弘晝自然不用,不過走前問了一聲,“你們這裡有什麼地方好玩的?”
門前的管事猶疑,這位葉五爺是個有學識的讀書生,想此道,“葉五爺想要玩耍,可以去東麵的茶樓和書院。”
“沒有熱鬨點的?”
“熱鬨的便是茶樓外的遊船,不過那裡的爺性子好玩,五爺想去可能不慣。”
“不會不會!”
他要的就是湊熱鬨!
弘晝笑著跑去了茶樓外的遊船,宣州不是他夢想的江南水鄉,但是不同的省份地方有不同的特色美景。更不要說這裡都是富家少爺聚齊所在,有美酒美食和美人,連帶著夏風湖水都顯得格外不同。
跟著耿氏喝過幾回酒,弘晝自信滿滿地點了一壺,坐在遊船正中。
很快,熱鬨就來了。
幾位衣著光鮮的公子哥,除了頭發之外,和弘晝腦海中的想象幾乎複製粘貼的走了出來。他們身後帶著幾位奴才,自己則在船家的笑聲中迎進靠前的兩桌各自落座。
船家笑得格外諂媚,“各位爺可算是來了!”
“少廢話!老規矩!”
“是!”
船家連忙應著,轉身用頭對著人搖了一下。
弘晝抿了一口酒,側過身子和阿林保道,“你說是什麼?美人?”
阿林保垂下眼眸,他麵色淡然的跟著喝了一口,“五爺也知道美人?”
“那當然。”弘晝低著聲音輕輕道,“爺可是見過選秀的人!”
“有關係?”
“……”
弘晝沉默了,說實話選秀的格格們讓他有點失望。畢竟是過五關斬六將殺到康熙麵前的少部分,就算有政治因素,那臉應該重要的吧?
身材?
那長長寬闊的棉袍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樣式相同的情況下,還稍微的有對比性。
說話間,弘晝抬頭來看才發現,失望隻有越來越多的。
這個遊船並沒有想象中的熱鬨,沒有所謂的美人,隻有一隻隻籠子裡的雞。
光鮮亮麗的公子哥沒有絲毫的驕矜模樣,其中兩人站出來,“爺先!”
其餘的同伴們笑著吆喝,便見有隻籠子裡的雞抓了出來,放在最前麵的台子上。
弘晝訝異,“爺以為這裡是歡歌載舞用的。”
“五爺鮮少出來,外麵小子都玩得比較野。”
相比較起弘晝說美人,鬥雞在阿林保看來不過是小事,甚至可以淡定自若道,“小的時候,我也玩過幾回。”
“好玩嗎?”
弘晝才問,根本不用阿林保回答,堂間的人儘都聚了過來。台上的兩隻雞早已習慣了萬眾曙目的待遇,像孔雀一樣展開自己的雞毛撲棱起風。它們顯然也是老對手了,相望一眼就有了火氣,同時仰麵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喔喔!”
“喔喔!”
下一瞬,鮮豔的小嘴帶著亮光啄了下去。
左麵的雞更狡猾一些,一口將對方叼了一下,使得分開收手的時候空中飛騰一根雞毛。這使掉毛的雞很是生氣,歇都不歇就抻著脖子開始叼下一口,企圖報複回去。
遊船中滿是鼓舞聲,此起彼伏。
“英雄!英雄叼死它!”
“對將軍,啄它!啄毛!”
“英雄!”
“將軍!”
兩隻雞其實並不雄壯,相反有點瘦小,但也因為行為靈動,和人平時吃的樣子不大一樣。弘晝不自覺的再抿兩口酒,腳下就跟著上前一同吆喝。
這種時候以小博大最刺激,所以他喊得是將軍。
弘晝漲紅著臉跟著吼,在看到有人另開了桌子賭壓的時候,他還興奮的跟著丟了一串銅板丟在桌上。
桌前人愣了一下,“就一串銅板?”
“那不是錢嗎!”
“……”
錢丟了!那就更加要努力的掙回來!
阿林保坐在一邊,眼看著弘晝興高采烈的加入其中,喊著喊著就和英雄的主人,也就是宣州劉知州之子勾肩搭背起來。
還沒等他欣慰兩下,眼看著將軍慘勝,兩人短暫的友誼轉瞬不見蹤影。
劉少爺不高興的瞪了他。
但弘晝無所謂啊,他笑著將本錢加盈利的十幾個銅板放在手心裡數,嘴裡念叨,“發財了!發財了!就知道將軍更厲害!”
“哪來的窮酸小子,竟然也來玩!”
“船家當這是什麼地方?”
“竟然來掃咱們雅興!”
擁躉劉知州一派的幾位年輕小子不忿說道,實在是十個銅板過於寒酸。再加上是陌生麵孔,怎麼看都不像是有背景的人,說話便放肆起來。
石中三人聽了擼袖子,“你們橫什麼!”
“願賭服輸!男子漢大丈夫,還這麼小氣!”
將軍的主人陳少爺也隨之附和,覺得沒必要這麼計較。
劉少爺不渝的沉眉頭,看向弘晝,“爺今天興致好,你滾出去就算了。”
如果是識相的,就灰溜溜的滾下去。
但可惜,弘晝是最識相的人,卻也是最不能受委屈的人。天王老子來了都不怕,更何況是一個小小的爺?
弘晝冷哼一聲,“年輕人做事要三思而後行!小心爺教你做人!”
阿林保等人默,看著一船上長得最小的人充大頭蒜,都有種莫名其妙的古怪感。
劉少爺低聲嗬笑,“還是位爺?”
弘晝仰頭一口酒,豪爽的拍桌子起身,想要一腳踩在凳子上。可惜身體短板,隻能踩著凳腳大聲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葉良辰!”
“葉良辰?不如讓爺親自教你怎麼夾尾巴做人!”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