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行。”反正都沒看過。
額林珠道了好,她人長得軟,聲音卻是乾淨。不過年紀輕,說話嗓子總有些說不出的細軟。尤其是她眉眼落下,張口認真的從封麵書名開始讀起,氣氛也隨著安靜下來。
屋中悄然,一道女聲如麥田上拂過的清風。
額林珠讀的是那篇武俠,故事開篇就悲愴精彩。先抑後揚的套路,也是從古到今許多年來遺傳非物質遺產文化。弘晝聽得很認真,更不要說自己被一些糕點圍繞著。
可弘晝是坐著的,他豎著耳朵傾聽吃了半碟點心,人不知怎麼的就越坐越塌,幾乎是躺平的姿勢。
然後就睡著了。
額林珠記住讀到了何處,聲音不變的繼續讀著,又過一炷香後才終於閉嘴。
她扭身,拿著自己的茶碗就狠狠喝個飽。回首後拿著毯子來,輕輕蓋住弘晝的肚子,以防後麵著涼多有不便。
眼看著外麵天都黑了,額林珠終於想起來自己還有事情要做的!
“晚膳都備好了?”額林珠走出裡間問。
奴才應道,“都好了,還有兩盅湯在灶上熱著呢。”
“行,就熱著吧。”
額林珠不願驚動弘晝,門前的畫南忍不住提醒,“奴才鬥膽,王爺這脾胃弱了,可不能怠慢了用膳。”
“我知道。”
但她怎麼做,沒必要和奴才去解釋。隻是回頭的時候,看著睡著後的弘晝,她近身坐到炕邊去。手裡拿著一把團扇,不遠不近的輕輕擺了擺,目光落下那俊秀臉龐的眼下。
說是歇息,也不知怎麼的,看著反而越發的疲倦。
額林珠心中百感交集,硬是在旁坐了一個時辰。看著弘晝眼皮動了動,便輕聲叫起用膳。
人是鐵飯是鋼,睡了一覺的弘晝覺得精神好了些,起來就吃了兩碗飯。怕多了不消化,想著放下筷子,但目光觸及額林珠,又吃了半碗。
飯後消食,兩人在院子裡散步走了走。弘晝很快就洗漱更衣上床去,看到額林珠的時候還拍了拍身側。
按照他之前的了解,額林珠這時候肯定是羞得滿麵通紅,然後兩人就可以做點開心的事情。但沒想到她臉是紅了,卻十分鎮定的躺在身側看著他道,“王爺瞧著倦,要不要按一下頭?”
“……倦?”
“嗯,按一下鬆乏了,也必定能睡得好。”
弘晝語塞,白了一眼,“按你個大頭。”
額林珠俏皮的眨了下眼,心中歡喜又忍著,隻是用手指揪住弘晝的袖子,“王爺的身子為重,我們還來日方長。”
這話說得,好像自己多迫不及待。
不願意就不願意吧!
弘晝不高興的扭著轉過身,背對著額林珠。按照正常的劇情,這麼努力讓他過來就為了純蓋被子睡覺?
開了葷的弘晝表示不能理解。
但是燭火漸漸暗下,他感覺到後背的目光始終都在,心裡又莫名的軟了下來,也明白額林珠是心疼而已。
可問題是……
弘晝難受的又翻過去,夜色裡依稀看到額林珠的眉眼,還有那雙笑著的眼睛。
愛笑的人都不差,更何況是長得好看的,朦朦朧朧間反而像是某種獨特濾鏡,看得人不挪眼。
但是再好看也沒用,弘晝又翻了身。這麼來回翻騰,夜色裡一隻白皙玉手順著袖子撫上形狀好看的臂膀,清淩淩的女聲道,“王爺要是想,也,也是可以的。”
“……”
弘晝沒明白自己怎麼給了這種錯覺,他哭笑不得的望著上方,“不是這事。”
“嗯?”
“爺好像吃多了。”
“啊?”
弘晝也不知道怎麼說,他以為是要拍掌來著,所以散步也是草草了事。也沒有像平時一樣,還要找事情做把時間消遣過去,反而是早早地洗漱上床去。
額林珠當時也是笑著的,可沒想到兩人想的不是一件事情。
這要是解釋起來,感覺和前麵的誤會沒有差彆。弘晝想想就有些絕望,他真的很多年沒有試過吃多的感覺,現在躺著也有點不舒服。
但是躺著不動,又真的是太享受了!
額林珠鬨了個大紅臉,想要笑又連忙抿著嘴。不過她靠得近,輕笑著呼了氣過去,引得弘晝哼了一聲。
撫著臂膀的手鬆開,額林珠順著摸到了弘晝的肚子,她坐了起來,“那我就給你按按肚子。”
“怎麼按?”
額林珠的手掌朝著弘晝的腳,她巧用手腕的力氣去往下推兩下。弘晝能明顯察覺到鼓著的肚子鬆乏一點,還咕的響了一聲。
“痛嗎?”
“不痛。”
額林珠保持這個力度,就在肚子上一會兒推一會兒打圈。在有幾個地方感覺到有東西,亦或者會有聲音的地方反複的推打。
弘晝享受的岔著手腳,困意又不知不覺的湧了上來。
他迷迷糊糊的,好像聽見額林珠說了什麼。等到他應付的嗯了一聲,這才世界都安靜下來。
大約是額林珠的幫忙,次日醒來,弘晝第一件事就是去更衣。等著在院子裡打拳運動回來,額林珠也跟著醒了。
“什麼時辰了?”
“卯時。”
“這麼晚了?怎麼不叫我?”
“不晚,也是王爺說讓主子睡好一些。”
“你!”
額林珠睜眼就急急忙忙的,這個時辰差不多是上朝的時候了!昨夜的話王爺隻怕都不記得,大早上又這麼急著走,到時候忙著事情不知晝夜黑白。她就算有心想要提醒,隻怕也見不到人啊!
這種時候,自己竟然睡得這麼死!
額林珠懊惱不已,對著身邊奴才也是碎碎叨叨個不停。
弘晝就在屏風後,正好看到知書達理的她這麼急急忙忙的樣子,遂露出一個頭來,“急什麼?”
額林珠嚇了一跳,“王爺?”
“你這是什麼表情?”
“我,我以為王爺走了。”
“去哪?”
“不上朝嗎?”
因著額林珠沒起來,這又是她的地方,所以給弘晝更衣的都是這裡的奴婢。等到換好了,弘晝摸著扯了扯袖子,躲開旁邊奴婢伸來的手走過去,“上。”
弘晝走到床邊,他彎下腰,伸手在額林珠的額頭上。兩人近在咫尺,“也沒燒著,怎麼突然間就傻了?這麼熱的天,才卯時怎麼上朝?”
就算現在回到殿內上朝,這樣的天氣也依然讓人受不了。再說差事一樣辦,早朝晚一點沒有什麼。胤禛突然想明白了,所以底下的人也沒那麼遭殃。不過最重用的,就像鄂爾泰那種。
隻要在京內,早朝可以不說話,等到養心殿裡單獨宣見才是主題。
額林珠赧然,“是,是我想差了。擔心王爺不記得昨兒的話,又整日顧不得身子奔波。”
弘晝定眼看著額林珠,低頭去碰她額頭,然後放開,“什麼話?”
他真不記得了。
額林珠抬眸,“我說我這裡有很多的書,還有一些畫很有意思。以後若有空,王爺要記得常過來聽我讀。”
“是嗎?”
“嗯,王爺昨夜聽了就說好。”
心思是兩麵詞,當自己的女人著裡衣滿目心疼的為他著想。這個詞就成了極美好的代表。
弘晝低頭,親了親那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