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琅湊上來,耗儘畢生所學,同蕭小王爺聚精會神親了個結實的,又在蕭朔唇畔不老實地胡亂蹭過一通,心滿意足向後退開。
蕭朔垂眸,伸手攬住雲琅脊背。
“睡了一天,起來吃些東西,有事同你商量。”
雲琅順著他的力道,舒舒服服倚了,貼了貼蕭朔額頭:“今晚幫我個忙。”
蕭朔心頭微動,輕聲道:“什麼?”
“我有一趟要緊事,昨晚叫你與咱們家親兵聯手灌沒了,今日還得去。”
雲琅道:“你今夜先去禁軍大營點兵,將你我要的儘數備齊,然後叫你們家黑馬跟著馬車,拉著你到處轉。”
“彆轉太遠。”雲琅補充,“就在觀橋、宣泰橋、陳州門那一帶晃悠……”
蕭朔蹙眉:“你要去太師府做什麼?”
“我有個念頭,不知準不準……也是昨日宮中出事,我才忽然想到。”
雲琅道:“此事你不可出麵,隻有我來。”
雲琅握了握蕭朔的手:“我有分寸,放心。”
蕭朔沉吟一陣,反扣住雲琅的手,低聲道:“你是說,襄王可能已接觸了太師龐甘?”
雲琅不料他反應這般快,怔了下,啞然點頭:“我到得晚,是在那射雕手發出一箭後才盯上他的……當時我便在想,他第一箭無人乾擾,為何隻傷了皇上的胳膊?”
縱然此時襄王也實力大損,無力在皇位空懸後出手搶奪,尚且不能直接要皇上的命,這一箭也本該能傷在些更要緊的地方。
能叫射雕手射偏,隻會是因為殿內有必須要避開的人。
“那個時候,參知政事已經癱在地上了,殿內隻有你們三人站著。”
雲琅道:“他也想要你的命,不會是為了避你。值得他留手的,就隻有老龐甘……”
雲琅看著蕭朔:“你記不記得?我們當初還說,龐甘是當今皇後的父親、皇上的老丈人,皇後專擅後宮引得皇上不悅,已動了納妃的念頭?”
“皇後所出的兩個嫡皇子,也因為辦事不力,近來屢屢受到皇上斥責。”
蕭朔靜想一陣,點點頭:“龐甘以國本為由,再三上奏請立儲君,皇上卻都置若罔聞。後來皇上又與太傅談過一次,立儲一事再不準提,甚至已與閣老議過,是否要將兩個嫡皇子送出京封王。”
“老龐甘是顆隨風倒的牆頭草,刮東風便隨東風,刮西風便隨西風。”
雲琅道:“如今情形不妙,若襄王主動招攬,他隻怕已動了心思。”
兩人已沒什麼可瞞的,雲琅不同蕭朔打機鋒,索性徑直道:“他手裡能當投名狀的,就隻有咱們家那顆大印。”
蕭朔正要開口,叫雲少將軍這一句堵得結結實實,抬眸看他。
“看我乾什麼?”
雲琅扒著他,從桌上摸了塊酥餅,咬了一口:“我好歹也是明媒正娶、入了玉牒的琰王妃,莫非這大印沒有我的一半?”
“胡鬨。”蕭朔蹙眉,“這兩件事,如何能混為一談?”
“這兩件事,就是一談。”
雲琅看著蕭朔神色,存心氣他,索性一口氣數:“咱們家大印,咱們家王府,咱們家親兵,咱們家毛筆,咱們家硯台,咱們家酥餅不好吃……”
“……”蕭朔接過來,放在一旁:“隔夜了,我去叫他們換些新鮮的。”
如今朝堂勢力混亂,今非昔比。當初本是皇上為了牽製蕭朔,逼他押出去的那一枚王府大印,竟成了局勢中最關鍵的一樣東西。
襄王若也盯上了這枚印,雲琅去探太師府,隻怕凶險非常。
“凶險歸凶險,這東西拿回來,你我徹底再無後顧之憂。”
雲琅笑道:“再說了,我這不是提前拽了你,叫你替我放哨接應麼?”
“你要誘那個射雕手,我可都出手幫忙了。”
雲琅在這裡等著他,看著蕭朔回到榻前,伸手搭了蕭朔的肩:“小王爺,你給了我三千顆飛蝗石,我不去太師府砸幾個人,真的用不完了……”
蕭朔:“……”
雲琅苦哈哈砸了一早上石頭,如今還剩兩千八百八十八顆大小各異的存貨,看著難得吃癟的琰王殿下,身心舒暢,坐回蕭朔腿上等親。
蕭朔看他高高興興閉著眼睛,靜坐良久,終歸將雲琅輕輕一攬,在唇畔落了個吻。
雲琅心滿意足,也在小王爺唇邊叨了一口:“對了,你為什麼還給我攢了一摞紙?我覺得裡麵像是有字,昨晚太黑了,也沒來得及看……”
“……”蕭朔心底一沉,耳後熱了熱:“我將那摞紙給你了?”
“給了啊。”雲琅點頭,“我放書架上了,回頭看。”
下人送了新做的點心進來,蕭朔拿了一塊,陪雲少將軍吃夜宵,不著痕跡下定決心,臨走前定然要托付老主簿連夜將《雲公子夜探琰王府》的手稿銷毀乾淨。
雲琅還被他強塞了不少東西,吃著點心,想了想:“對了,還有你那個天天動手揍、夜夜抱著睡的寶貝枕頭,我摸著也像是繡了字,也沒來得及看。”
雲琅好奇:“繡的什麼字?”
蕭朔:“……”
“針腳細密,我摸著還是王妃娘娘的手藝。”
雲琅當時沒摸出來,此時懶得起身看,興致勃勃:“究竟繡的什麼啊?”
蕭朔:“戒酒。”
雲琅:“?”
蕭朔端起腿上的雲少將軍,在榻上放穩。沉穩起身,拿了繡著少將軍名字的枕頭和將少將軍綁在榻上打屁股的手稿,踉蹌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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