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說話的聲音綿糯嬌軟,讓林星承想起以前他逃難到南粵時吃到的一種名叫糯米糍的糕點。
潔白如雪的糍團軟軟的,糯糯的,咬一口,很柔軟,帶著點兒粘粘的感覺。
若裡麵包裹了澄沙,舌尖還能嘗到細細的甜味。
目光不由的看向薛清寧。
頭頂的星月光雖然被雲層遮擋住了,但薛清寧手裡的燈籠還是亮的。
溫暖的橘色燭光從燈籠裡麵透出來,越發的朦朧柔和。落在薛清寧的臉上,身上,照耀的她如同明珠生暈一般,極其的嬌美。
而且她右邊的眉梢那裡竟然生了一顆芝麻粒大小的紅痣,這會兒被燭光一照,便如同胭脂一般。
這個小姑娘的相貌生的當真是好。
林星承腦中無端的冒出這樣的一句話來。但隨後他就自嘲的笑了笑。
他是什麼人?如喪家之犬一般無處可歸。在這小姑娘的心裡,隻怕他是個連下人都不如的東西,倒還在這裡評價她的相貌!
麵色越發的冷淡下來。
也不接薛清寧遞過來的燈籠,更不想跟她說一句話,抬腳繞過她就繼續往前走。
薛清寧一看他這個樣子心中就暗道一聲糟糕。
按原書中所寫,林星承其實是個偏執,小心眼的人。彆是因著剛剛薛清芸說的那幾句話,這就對她記上仇了吧?
薛清寧感覺自己縣主的封號要沒了。而且,極有可能往後林星承還會報複她......
想想原書中得罪過林星承的人好像都沒有什麼好下場,薛清寧後背又開始冒冷汗了。
哪裡還顧得上其他的呀,連忙抬腳又追了過去。然後不管不顧的就將手裡提著的燈籠柄硬往林星承的手裡麵塞。
“天黑,路上不平,這燈籠你提著照路。”
夜裡風大,小姑娘的手涼涼的。不過很柔軟,教他又想起了糯米糍。
一時之間竟然忘記了要掙脫。林星承唇角微抿,低頭沉默的看著她。
對上他的目光,薛清寧覺得有點兒緊張。
以前她還從來沒有跟林星承離的這樣的近過。近的好像都能聞得到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帶著微苦的氣息。
這是什麼香?還是他衣服上麵無意中沾染上了什麼?
但這個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很快的她就強裝鎮定下來,小心翼翼的說道:“我二姐那個人說話向來就是那樣,但她其實是個好人,並沒有什麼壞心思。你,你彆往心裡去啊。也彆怪她。”
最好也彆怪我。
林星承微怔。
她這是在道歉?為了她二姐說的那些話在跟他道歉?
林星承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跟他道歉。
她們姐妹兩個是榮昌伯府高高在上的小姐,而他現在隻是一個妾室的弟弟,住在這榮昌伯府裡麵名不正言不順的,連下人都會在背後議論他,用鄙視的目光看他。
再想起薛清寧這些年在背後為他默默的做過的那些事......
沉默片刻之後,林星承終究還是沒有忍住,忽然開口問道:“為什麼要道歉?”
又為什麼要在背後默默的對我這麼好?明明我們兩個人是八竿子也打不著關係的人。
難道果真如小青告訴他的,隻是因為她是個很善良的人,覺得他可憐?
因為你是未來的皇帝啊,我們一家子的榮耀到時可都是你一句話的事。
薛清寧心裡默默的吐槽了一句,但是麵上還是做了一副很誠懇的模樣出來說道:“因為我覺得我二姐的那些話說的不對。你是個很厲害的人,將來我們家都會以有你這個親戚為榮的。”
將來等你登上帝位,薛清璿做了你的皇後,我們薛家可就是皇親國戚了,沒有人會再看不起我們家。
小姑娘說這話的時候麵上的表情很認真,一雙眼睛在燭光的照耀下燦如晨星,恍的林星承有片刻的失神。
但很快的他就反應過來。
隨後他輕嗤一聲:“很厲害的人?以我為榮?”
長姐這些年一直在告訴他他是天潢貴胄,心心念念的想著要讓他複位,但其實他們現在都已經淪落到這種地步了,還提那些做什麼?他這輩子隻想安安穩穩,平平淡淡的過每一天,從來沒有想過其他的事。
之所以會一直按照長姐的話去做,也隻是因為他知道,要不是長姐,他早就已經死了。這些年長姐為了他,確實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
現在這個小姑娘也來告訴他他很厲害。她知道什麼?她壓根一點都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心中忽然無來由的覺得很憤怒起來。
於是他不再看薛清寧,饒過他,抬腳就快步的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