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匹踏雪胭脂馬還是給薛清寧騎了。
看在薛元青的份上, 孟銳也沒有太為難薛清雪,叫馬奴另外挑了一匹馬給她。至於薛清雪賭氣不騎, 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這一天騎馬學下來薛清寧雖然累的夠嗆,不過還是很高興的。
上輩子她因為心臟先天不好的緣故, 走路稍微快一點都不行, 更不說騎馬了。沒想到這輩子還能體會到這樣刺激的事。
不過對於孟銳說要將踏雪胭脂馬送給她的這事,薛清寧還是堅持不收。
彆人不知道孟銳的身份,她卻是知道的。
雖然她不懂馬, 但也知道能養在靖國公府馬場裡的馬那肯定都是名駒, 她無功無祿的,怎麼能一而再, 再而三的收孟銳給她的東西。
最後見孟銳一直堅持要將這馬送她,她就將手裡拿著的馬鞭子舉起來對他揚了揚, 說道:“這個馬鞭子我收下了。至於這匹馬,三哥,你就彆為難我了。”
好像自打第一聲三哥喊出口之後,後麵再喊起孟銳三哥來也沒有那麼為難彆扭了。
顯然孟銳對她的這聲三哥覺得很受用, 想了一想之後也沒有再繼續堅持下去。
“這踏雪胭脂馬嬌貴, 現在讓你帶回府, 隻怕你府中也沒有人會養。既如此,不如現在暫且放在這裡, 等往後它大些, 好養了, 我再遣人給你送過去。”
又叫薛清寧:“往後你要是想學騎馬了, 隻管來這馬場。除了踏雪胭脂,其他的馬你也可以隨便騎。”
聽的薛清雪心裡極其的嫉妒。
憑什麼這個人對薛清寧就這樣的好,對她卻態度冷冷的?
待要說幾句嘲諷的話,但想到先前孟銳看她時眼中逼人的寒意,心中油然而生一種恐懼,就什麼話都不敢說了。
薛清寧和薛元青兄妹兩個謝過了孟銳的好意,跟他作辭。
崔子騫眼看著他們兄妹幾個走遠,跟孟銳說話:“小舅舅,我怎麼覺得,您對薛,”
姑娘兩個字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就看到孟銳轉過頭,目光涼涼的看著他。
崔子騫打了個哆嗦。強烈的求生欲使得他連忙改口,“咳,您對小姨,比對我還好?”
孟銳的目光依然涼涼的:“她能叫我三哥,你能嗎?”
“可我叫您小舅舅啊。”崔子騫控訴著,一臉的傷心欲絕,“怎麼就不見您也疼疼我,送一匹馬給我?”
他甚至都不敢妄想要一匹大宛名駒,給個這馬場裡一般的馬就行。
孟銳不為所動:“叫我小舅舅的人多了去了,又不止你一個。但是叫我三哥的人可就隻有她一個,我不疼她疼誰?”
說著,不理會一臉哀怨的崔子騫,抬腳闊步的就往前走了。
*
薛清寧和薛元青回家之後雖然並沒有將今天的事告訴給徐氏知道,但是薛清雪回去之後卻是立刻就去薛博明的外書房找她。
院門外站著的小廝卻攔住了她:“老爺還在歇息,大小姐請回,稍後您再過來罷。”
薛清雪以往來薛博明的外書房小廝從來沒有攔過她。而且現在都已經快要到酉時了,父親怎麼還在歇息?
她心裡閃過一絲疑惑。但也沒有多想,隻喝叫小廝:“讓開。”
就算父親真的在歇息也沒有關係。父親這樣的疼愛她,肯定不會說她吵到他歇息的。
小廝待要再阻攔,但薛清雪已經推開他,抬腳直接就往院子裡麵走了。
小廝也不敢伸手去拉她,看著她的背影急的直跺腳。最後隻得揚聲高叫著:“老爺,老爺,大小姐來了。”
他話音剛落,薛清雪仿似聽到屋裡傳出來呀的一聲驚呼聲。應該是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哪個丫鬟膽子這麼大,竟然敢在父親的書房裡麵這般高聲。
薛清雪心中疑惑更甚,當下加快腳步就往書房走。
隻是她才剛走上台階,還沒來得及伸手去掀吊在門口的青色軟綢簾子,猛的就見有個人從屋裡麵推開簾子,慌裡慌張的往外就走。
一時也沒有留意到薛清雪就在門口,兜頭就撞了過來。
薛清雪也沒有提防,冷不丁嚇了一大跳不說,還正好被這個人給撞到了。
若不是她的丫鬟紅杏恰巧就站在她身後,及時的扶了她一把,隻怕她都已經被撞的滾落到台階下麵去了。
等她定下神來,看向那個始作俑者。就見那是個十六歲左右的丫鬟,生的身材嬌小,眉眼秀麗,正目光驚慌的望著她。
薛清雪今天在外麵原就受了一肚子軟氣,隻沒處發泄,這會兒又無緣無故被這丫鬟給撞得險些跌倒,一時氣惱上來,抬手就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口中還罵道:“你作死!臉上的一雙眼睛長的是做什麼用的,走路也不知道看看前麵有沒有人?”
啪的一聲清脆的聲響,早就驚動了還在屋裡的薛博明。
隔窗又聽到薛清雪大聲斥責的聲音,他眉頭忍不住的就皺了起來。
等到他穿好衣裳走出來,就看到謝靈秀跪在地上。雖然她低垂著頭,但雙肩不住的抖動著,顯然在哭。薛清雪站在她麵前,口中的斥責聲依然不斷。
薛博明這段日子正跟謝靈秀打的火熱,眼下忽然看到她這副委屈的樣子,心中自然憐惜。
不由的就開始對薛清雪嚴詞厲色起來:“你這是在做什麼?”
薛清雪看到他出來,趕忙告狀。伸手指著還跪在地上的謝靈秀就說道:“父親,她剛剛撞到我了。要不是有紅杏扶著我,我都已經滾落到台階下麵去了。”
原來是被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