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到正午,外麵的日光正是一天中最明亮的時候。
墨痕就看到有個身材很修長的少年跨步走進來,碎金似的日光透過槅扇門上麵新糊的桃花紙落在他身上,眉眼俊朗逼人。
她不由的有幾分恍惚起來。
她是前兩年才到夫人身邊伺候的,那時候孟銳還在邊關沒有回來。她偶爾倒是會聽夫人跟彆人說起自己的這個弟弟。
不過夫人一說起自己的弟弟總是搖頭,說他小時候是如何的頑皮,難管教。墨痕那時候隻以為孟銳肯定是個紈絝子弟。不想前兩個月他回京,她隨著夫人去靖國公府,看到孟銳,發現竟然是個如此相貌生的如此俊朗的少年。
而且看起來就是個很沉穩,做事極有分寸的人,一點兒都不像個紈絝。
便是現在,進屋之後,孟銳也是端端正正的對孟瑤行禮,恭恭敬敬的叫著長姐。
孟瓔叫他坐,言語間竟然有幾分客套。不過在說崔子騫的時候她卻要隨意得多。
“你今天又跑到哪裡瘋去了?”
崔子騫不敢隱瞞。隱瞞也沒有用,母親但凡叫了他的隨從過來詢問,是立刻就知道他今天去了哪裡的。
就老老實實的將今天去了哪些地方都說了。
孟瓔聽了很驚訝:“你竟然去了平江伯府。你去哪裡做什麼?”
看了孟銳一眼。沒想到孟銳竟然也去了。他這麼個聰明的人,難道會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孟銳看到她這個樣子,如何不明白她心中在想什麼?就說道:“子騫並沒有告訴那些人我的身份,那些人也都沒有認出我來。”
孟瓔這才罷了。
但還是說崔子騫:“你都已經十八歲的人了,如何彆人說兩句你就跟著去了?你要知道你可是永嘉侯府的長房嫡長孫,在外麵,你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那可都是代表著永嘉侯府的,大意不得。”
崔子騫垂下眉眼,恭敬的應了一聲是。
不過心裡覺得有點兒煩。
這樣做不行,那樣做不行,怎麼就有那麼多的規矩?難道還不能讓他玩兒的高興些?
孟瓔是個很聰明的人,哪裡會不明白陸鴻雲這是故意要引崔子騫過去呢。隻怕很快旁人都會覺得永嘉侯府跟平江伯府關係很好,往後會看重起平江伯府來。
雖然平江伯府是有個女兒嫁給了永嘉侯府的嫡幼子不錯,但這個嫡幼子卻是個不成才的,做下了好些錯事,甚至還進過牢房,連帶著現在侯爺和夫人都不喜他。又覺得陸氏是個嘴笨的,木頭人一般,也甚是不喜她,所以對於平江伯府這個親家之間的關係也不過爾爾。
就譬如這次陸老太太大壽,早些好些日子就遣陸鴻雲送了請帖過來,但臨了老太太也沒有去,隻叫陸氏帶著自己的一雙兒女過去。
可沒有想到陸家竟然使出了這樣的一招,叫陸鴻雲將崔子騫誆騙了過去。
至於崔子騫的行蹤,稍微動動腦子想一想就知道肯定是陸氏透露的。
孟瓔皺了皺眉頭,心裡對這位妯娌就越發的瞧不上了。
隻一味的想著讓自己的娘家臉上有光,卻不想一想,被婆母知道了這件事之後會如何的惱火。隻怕往後她在這永嘉侯府的日子會越發的不好過起來。
不過這些內宅裡的事倒確實沒必要跟孟銳和崔子騫說。
又訓斥了崔子騫兩句,才叫他坐。然後孟瓔轉過身跟孟銳說起話來。
姐弟兩個倒是沒有什麼好說的。多是孟瓔問家裡父母的情況,孟銳回答。
但是就算回答也回答的很簡潔,一副惜字如金的樣子。
崔子騫坐在左手邊第二張椅中,目光偷偷的覷著他。
就看到孟銳坐的身姿筆直,肅著一張臉。
他的這個小舅舅眉眼生的其實是很淩厲的,不過是因為生了一張仰月唇,所以他笑起來的時候才會讓人覺得他很好相處。但一旦他如同現在這般不笑,肅著一張臉的時候,身上的氣勢其實是很冷峻的。
不過也難怪小舅舅現在這個樣子,就是他自己,每次麵對著母親的時候也沒法子輕鬆的起來。因為母親看到他的時候總是會說教他幾句。
還是跟薛元青他們在一起玩兒高興。
忽然想到薛清寧,崔子騫忍不住又偷偷的覷了孟銳一眼。
薛清寧看著那樣嬌軟的一個小姑娘,小舅舅是肯定不會在她麵前露出現在這種樣子的吧?不然隻怕會將小姑娘給嚇哭的。.